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色块,林深手中的伞被狂风掀翻。他抓住江屿湿透的衬衫前襟,冰凉的金属校牌硌疼掌心:"你说过要一起考P大物理系!"
闷雷碾过天际时,江屿忽然笑起来。那是林深从未见过的表情,像摔碎的棱镜,每一道裂痕都折射着陌生的光:"林大学霸,不是谁都配做你的光明未来。"
积雨从生锈的排水管喷涌而出。当江屿转身走向安全通道,林深才发现对方后颈有道新鲜血痕,蜿蜒没入湿透的衣领。他想喊那个名字,可喉咙里灌满暴雨,直到掌心传来刺痛——不知何时攥碎的易拉罐拉环,在虎口划开细长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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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余震效应
消毒棉球按在渗血的手背时,林深才惊觉自己折断了钢笔尖。江屿的白大褂下摆扫过他膝头,七年时光在碘伏气味里坍缩成奇点。
"还留着这个习惯。"江屿用镊子夹出他掌心的金属碎屑,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当年你总爱咬笔帽..."
林深猛地抽回手。窗外樱花被风卷进室内,落在江屿胸牌"校医 江屿"的字样上。太荒唐了,这个人消失时连句告别都没有,现在却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他执教的校园,口袋里装着过期的薄荷糖。
"为什么回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江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医用剪刀剪开纱布的声响里,他忽然说:"你办公桌第二个抽屉,蓝色铁盒最底层有张车票。"
林深的后背撞上档案柜。2012年6月10日14:20,前往邻市的班次,检票口用铅笔写着"对不起"——正是他高考最后一科结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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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昼流星
林深在批改作业时晕倒,成了物理组年度最轰动八卦。模糊视线里,他看见江屿的白大褂下摆掠过走廊瓷砖,颈侧传来听诊器冰凉的触感。
"胃溃疡加过度疲劳。"江屿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沙沙作响,"林老师是打算在教师节给学生们表演猝死行为艺术?"
消毒水味道的梦魇里,2012年的暴雨始终未停。林深梦见自己追着绿皮火车奔跑,月台广播说"G2012次列车即将驶离本站",而江屿隔着起雾的车窗对他做口型。
醒来时暮色漫过百叶窗,他发现自己躺在校医室的观察床上。江屿蜷在陪护椅里睡着了,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素圈戒指——和他锁在铁盒里那枚,是高三那年逛庙会时买的廉价对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