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中秋夜的暴力
九月的牡丹江平原,金黄的玉米地在风中掀起波浪。张某蹲在田埂上,望着远处自家的砖瓦房,心里盘算着秋收的进度。右腿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摸出裤兜里的止痛药,就着矿泉水咽下——这是当年跟大舅哥付某上山伐木时,从树上摔下来留下的病根。
"瘸子,发什么呆?"付某扛着锄头走过来,脖子上搭的毛巾早已被汗水浸透,"赶紧把东边那垄玉米砍了,今晚还要去镇上赶集呢。"
张某点点头,撑着锄头站起来。白云飞跟在他身后,嘴里叼着根草,手里的镰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来家里半个月了,说是来帮忙秋收,可干起活来总是磨磨蹭蹭,还时不时消失半天,说是去镇上"找朋友"。
"我说白哥,"付某突然开口,"你这干两天歇三天的,我妹夫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秋收就这么几天,你要不想干就趁早滚蛋。"
白云飞斜睨他一眼:"怎么着?嫌弃我干活慢?当初可是你们求着我来的。再说了,"他故意拖长声音,"我要不干,谁帮你们跟李老板谈那笔买卖?"
付某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张某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今晚是中秋,我媳妇杀了只鸡,咱喝两杯就散了,啊?"
一、醉后的怒火
月上柳梢时,王某已经摆好了桌子。圆桌上摆着半只烧鸡、一碟花生米,还有两瓶当地的白酒。付某拎着一瓶酒坐下,给自己和张某斟满,却没给白云飞倒。
"白哥是客人,怎么能不喝酒?"白云飞笑嘻嘻地举起空杯。
付某冷哼一声:"你也配当客人?我妹夫一天给你100块,你倒好,活没干多少,镇上的茶馆倒是去得勤。"
"哎,话不能这么说。"白云飞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这是在帮你们跑销路。李老板说了,只要你们肯把后山那片柞树林卖给他,价钱好商量。"
张某手一抖,酒液溅在桌面上:"你跟李老板联系了?不是说好了别跟他提这事吗?"
"怕什么?"白云飞灌了口酒,"那片林子反正也是荒着,卖了换俩钱不好吗?再说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摔断腿,就是因为在那片林子偷砍树木吧?"
付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五年前,他带着张某去后山偷伐柞树,结果张某从树上摔下来,右腿粉碎性骨折,从此落下残疾。这件事一直是张家的禁忌,没想到被白云飞捅破了。
"你再说一遍?"付某攥紧了酒杯。
"我说,你们都是贼——"白云飞的话没说完,就被付某挥来的酒杯砸中额头。玻璃杯应声碎裂,鲜血顺着他的眉毛流下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付某!"张某想站起来,却被右腿的疼痛扯得跌回椅子里,"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付某却像没听见一样,抓起桌上的烧鸡盘子砸向白云飞。盘子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摔在墙上摔得粉碎,鸡肉混着汤汁溅在炕席上。王某尖叫着躲到墙角,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付某扑上去,拳头雨点般落在白云飞脸上。白云飞试图反抗,但付某常年干体力活,力气大得惊人,很快就把他按在地上,随手抄起炕沿的旱烟袋,对着他的头部猛砸下去。
"够了!"张某抓起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满地都是,"再打就出人命了!"
付某喘着粗气松开手,只见白云飞满脸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炕席上染着大片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像一朵盛开的恶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