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曾天养!拿命来!"田兴恕的吼声盖过了战场喧嚣。
那黄袍将领惊惶回头,正对上田兴恕血红的眼睛,一支流箭突然射中田兴恕左肩。
他闷哼一声,竟生生折断箭杆,脚步不停。曾天养慌忙举刀格挡,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湘蛮子找死!"曾天养厉喝。
田兴恕不答话,刀势一变,使出湘西苗刀中的杀招"阎王三点手"。
第一刀震开对方兵器,第二刀削掉曾天养半只耳朵,第三刀直取咽喉。曾天养踉跄后退,被亲兵拼死救走。
"可惜了。"田兴恕啐了口血沫,眼看太平军援兵将至,这才下令撤退。
回城路上,他们遭遇了三波拦截。田兴恕的背上又添了两道刀伤,但他始终冲在最前面开路。
当北门城楼的火把映入眼帘时,他身后的敢死队员只剩下一百余人。
萧启江亲自在城门口迎接。这位湘军名将看着血人般的田兴恕,难得地露出笑容:"好个田兴恕!赤膊上阵,火烧连营,此战当记你首功!"
田兴恕单膝跪地,声音嘶哑:"末将未能取曾天养首级,请将军责罚!"
萧启江扶起他,解下自己的猩红斗篷披在他肩上:"从今日起,你便是虎威营统领。我要长沙城里每个长毛贼听到你的名字就发抖!"
......
咸丰三年的春天,岳州城外新兵训练场。五百名刚招募的湘勇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出。场中央竖着十根木桩,每根上都绑着个血淋淋的人体——那是昨天临阵脱逃的士兵。
田兴恕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踱过队列。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赤膊冲锋的小校尉了。崭新的千总官服包裹着他越发壮硕的身躯,腰间的佩刀是曾国藩亲赐的宝刀"断水"。
"知道他们为什么死吗?"田兴恕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新兵后颈发凉。
无人应答。
"啪"的一声,马鞭抽在最前排一个新兵脸上,顿时皮开肉绽。那新兵咬牙站着,血顺着下巴滴在黄土上。
"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当了孬种!"田兴恕突然暴喝,"我虎威营的兵,宁可战死,不能吓死!王把总,演示军法!"
一个满脸横肉的把总提着鬼头刀走向木桩。第一个受刑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已经吓得失禁,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管流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