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湖南提督周宽世回到老家杨家滩169军工厂的靶场边缘。
一门改良后的劈山炮正对准三百步外的土墙,炮手拉动火绳,轰然一声巨响,炮弹精准地穿透了土墙正中央的红色标记。
"好!"周宽世拍掌大笑,"萧孚泗,你这改良的法子果然有效!"
从炮位后方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瘦高男子,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几分书卷气,却又不失武人的坚毅。
他拍了拍沾满火药黑灰的双手,向周宽世行了一礼:"提督大人过奖,不过是调整了炮膛斜度和火药配比,算不得什么大发明。"
"你这人就是太谦虚。",周宽世走近火炮,抚摸着尚有余温的炮管,"军工厂那些老顽固守着祖传的铸炮法子不肯变通,打出去的炮弹十发有五发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你这改良后的火炮,三发必中其一,已是天大的进步。"
萧孚泗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可惜刘总办说标下的法子'离经叛道',有违祖制..."
"哼!"周宽世冷哼一声,"那些腐儒懂什么?打仗是要死人的!"
他忽然转身,直视萧孚泗的眼睛:"孚泗啊,你在军工厂憋屈了这些年,可有想过上前线?"
萧孚泗一怔,心跳陡然加快。他当然想过,日日夜夜都在想。
那些图纸上的改良,那些计算出的数据,若不能真正用在战场上,又有什么意义?
"提督大人,标下..."
"曾国荃大人的吉字营正在扩军,急需火器人才。"
周宽世不等他说完,直接道出意图,"本督决定将你和你的技术班底全部调往吉字营,你可愿意?"
萧孚泗感到一阵热血上涌,单膝跪地:"标下愿效死力!"
周宽世满意地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吉字营那些百战之将,未必看得起你这样的'工匠'。你得用真本事让他们闭嘴。"
"标下明白。"萧孚泗抬起头,眼中燃起斗志,"火炮不会说谎。"
一个月后,安庆外围吉字营大帐。
寒风呼啸,萧孚泗带着他的十五人技术团队和满满三大车的火炮图纸、改良工具站在中军帐外,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帐内传来的争吵声清晰可闻。
"九帅!周宽世送个工匠来是什么意思?我吉字营缺的是能冲锋陷阵的猛将,不是摆弄铁疙瘩的酸儒!"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