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发现了一个大危机,肺里已经没有空气可以利用了!
窒息感刺激着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一直萦绕在她身边的月轮同她一般有气无力,像个破布袋子般,浮浮沉沉。
陈意晚闭上眼睛,暗暗念动吞月诀,死马当活马医吧!
很快,月晕在经脉开始暴走,往日温顺的月华变成倒刺,从丹田逆行冲向天灵,耳膜炸开,七窍流血。
她终于浮出了海面,摸到了一根断裂的桅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翻上了桅杆上,像被标本钉摁住垂死的凤尾蝶。
月轮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鬼头鬼脑地从海面中探出头来,随后,悠悠地飘回了夜空。
“主子!”雷云消散后的海面光滑地像一枚银镜,吞月诀的气息彻底消散在体内,陈意晚靠着所剩无几的意志力,回应了如昼的吼叫。
“哦……”
随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从重伤中苏醒了。陈意晚并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她的大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是大睁着眼睛,看着床幔。
这几日,被冰棱割裂的脚掌在溃烂,折断的肋骨在移位,焦黑的皮肤在剥落。
陈意晚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冲上海滩的鲸鱼,奄奄一息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拼命救下来的儿子张真源,一直躺在她旁边,明明是个小婴儿,哭声却像把钝刀,每日卯时准点剐蹭她的太阳穴。
陈意晚被捞上船时,浑身伤口泡得发白,此刻,连轻轻呼吸都牵扯得她头痛欲裂。
叶紫衣没注意到陈意晚已经醒了,颤抖着手轻轻给她上药,直到看到她黑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才哭出声,“主子,你可终于醒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先是如昼,接着是糯糯,紧随其后的是刺客团众人,乌压压得将陈意晚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昼哭得地动山摇,“主子,你可不能再这么乱来了!”
“啊……”陈意晚痛苦得呻吟一声,艰难开口,“别吵我,让我再睡会儿吧。”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
……
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刺客阿一,此刻被航海日志折磨得双目赤红。卯时观测日升,辰时记录潮汐,戌时核对星位。
除此之外,他还要熬夜苦读,学习帆船知识。底舱有些漏水的藏书室里,阿一正就着鲛油灯翻看泛黄的《帆船胜览》。平常他都是拿着书,边查看船边对着书确认的,今天下了雨,楼上又太吵,索性就躲在了底舱。
“东北方应该是有岛的。”阿一翻累了书,又去看海图,这图是球哥找到的,信誓旦旦说可以找到那座岛。
只是,他们已经在海上漂了近十天,依旧找不到一丝一毫陆地的痕迹。
阴雨连绵,自然是没办法再去看星象,阿一想起昨夜观测到的星位移位,感觉脑子已经搅成浆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