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互换身体那日,石静娴哼过的古怪曲调。电光石火间,胤礽突然扯断压襟上的翡翠坠子,对着阳光细细端详——翡翠内部竟有针尖大的"长芦"暗纹!
"取舆图来!"他顾不得瓜尔佳氏惊愕的目光,指尖顺着通惠河道疾走。当朱砂指甲停在北运河与海运码头交汇处时,铜镜里太子妃的面容浮起冷笑:好个一石三鸟的毒计。沉银栽赃、漕粮亏空、挑动太子与国舅相争,最后能坐收渔利的……
"备轿!"胤礽抓起翡翠压襟塞进袖袋,"去广储司查历年贡品册!"格尔芬的脸在火把映照下忽明忽暗:"殿下说臣的船里是赃银,证据呢?"他猛地掀开粮舱,雪白的漕米瀑布般倾泻而出。岸边响起抽气声,石静娴却盯着月光下泛蓝的米粒冷笑:"好一招移花接木,用陈米浸了蓝靛冒充新粮,难怪船舱要做得中空防潮。"
她突然拔刀刺向米堆,刀尖挑起的却不是米袋,而是半幅浸透盐渍的麻布。布上残存的麒麟纹样,与格尔芬补子上的绣纹严丝合缝。
"上月户部丢了三船赈灾麻布,原来在这儿等着。"石静娴刀锋一转抵住格尔芬咽喉,"用官银铸成船锚沉在河底,再拿裹银的麻布包着陈米,潮气上来就化盐渗沙——杨总督怕是发现你们在漕渠暗铺铁索勾沉运银船,才被灭口的吧?"
河面忽起狂风,最后那艘未及查验的漕船竟借着风势直撞过来。石静娴正要闪避,却见船舱轰然炸开,漫天碎木中飞出成箱的户部税银,每锭底部都烙着索额图的门生印记。
康熙的怒喝恰在此时撕裂夜幕:"好个忠君体国的索相!"老皇帝立在龙舟上,脚边跪着抱账册的胤礽。太子妃鬓发散乱,手中广储司的贡品录正翻在翡翠压襟那页——所有赐给长芦盐场的御制压襟,本该刻着"忠勤慎勉",眼前这枚却是"长芦盐引"的阴文。石静娴望着胤礽袖口露出的半截朱砂笔记,突然笑出声。那页角分明画着粮船剖面图,旁边还有行小楷:"空心舱壁可藏火油,击其首则尾爆——妾在《天工开物》里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