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乾清宫烛火通明,石静娴盯着奏折上"铜瓦厢决口"五个朱批大字,指节捏得发白。河督张鹏翮跪在殿中,额头抵着金砖细缝:"汛期提前月余,十万民夫困于堤上,若按《治河方略》束水攻沙......"
"张大人是要让百姓用血肉之躯堵决口?"她突然摔了青玉镇纸,碎屑溅到胤禔蟒袍下摆。这位直郡王方才还在讥讽太子"妇人之仁",此刻却被震得后退半步。
毓庆宫偏殿,胤礽正被宗室福晋们团团围住。裕亲王福晋的护甲几乎戳到他鼻尖:"太子妃娘娘可知,黄河改道要冲了爱新觉罗祖坟?"他低头抿了口茶——是石静娴教他的法子,用杯盖轻刮三下茶沫,便能藏住杀气。
"祖宗若在天有灵,"他学着石静娴温婉语调,"定不忍看百万流民易子而食。"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炸雷般的轰鸣。不是春雷,是工部连夜运来的"绞关犁"在试验,那是石静娴按《天工开物》复原的治河神器,齿轮咬合声如巨兽磨牙。
河堤上,石静娴赤脚踩进腥臭淤泥。工部尚书要给她套木屐,她却夺过民夫的草鞋:"穿这个才知水深浅!"忽有老农指着她腰间玉佩惊呼:"这纹样...康熙八年陈巡抚治淮时,也佩过这样的螭龙扣!"
暗处索额图门生冷笑:"螭龙乃亲王制式,太子僭越......"话未说完,石静娴突然扯断玉扣砸进浪里:"从今日起,本宫与诸君同佩草绳!"
是夜暴雨如注,胤礽望着漏刻心急如焚——石静娴竟要亲自下桩!他猛地扯断朝珠,一百零八颗东珠滚落满地:"传本宫懿旨,开内务府粮仓设粥棚!"当值的正是佟佳氏眼线,闻言吓得跌坐在地:太子妃何时学会用印了?
决口处,石静娴盯着漩涡中忽隐忽现的槐木桩。前世法医经验让她看出蹊跷:"砍树!"新伐的杨木桩入水即沉,而先前打的桩竟浮出水面——有人用泡桐木冒充槐木!张鹏翮扑通跪倒,她却仰天大笑:"好得很,这蛀虫自己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