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院判何柱的银针探入白玉盏时,康熙正抚着太子妃石氏的手背。那只手凉得吓人,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紫,像极了二十年前他握着孝诚仁皇后冰棺里的手。
"皇上..."太子妃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点点红梅。
毓庆宫的苏绣帷幔忽地晃动,太子胤礽冲进来时撞翻了铜鎏金仙鹤烛台。他跪在榻前握住太子妃的手,朝服下摆沾满泥泞——这是刚从黄河堤岸策马狂奔三百里赶回的痕迹。
"皇阿玛!静娴她..."太子额头抵着床沿,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康熙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沉稳的保成这般失态。
何柱的银针在烛火下泛起幽蓝:"回禀皇上,太子妃所中乃滇南苗疆的'牵丝蛊',下毒者将蛊卵藏于..."
"混账!"康熙一脚踹翻檀木药箱,镶嵌的螺钿碎片划破梁九功的脸,"查!给朕查乾清宫到毓庆宫的每块砖!" 5
三更的梆子敲响时,康熙独坐南书房摩挲着那枚翡翠压襟。这是石静娴大婚时他亲赐的聘礼,如今缠着几根银丝——是太子妃昏迷前死死攥住不放时扯断的。
"皇上,索额图大人求见。"梁九功话音未落,太子已披着夜色闯进来。他身上还带着河堤的土腥气,眼底猩红如血:"儿臣查到去年冬月,内务府采办的缅甸翡翠原石少了两成。"
康熙指尖猛地掐进翡翠纹路。他想起三个月前,太子妃呈上的《节用疏》里赫然写着:"滇缅玉石采买浮费过巨,宜减三成供宗室表率。"
"传粘杆处。"帝王的声音像淬了冰。暗卫从房梁跃下的瞬间,太子突然掀袍跪地:"求皇阿玛准儿臣彻查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