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死寂如坟,她忽地扬声道:“传旨!即日起彻查钦天监,凡私藏谶纬者,诛九族;工部三日内重制龙椅,要楠木裹铁,防蠹防蛀——”尾音一顿,她睨向面色惨白的索额图,“更要防小人作祟!”
待群臣退去,石静娴踉跄跌坐偏殿软榻。太医掀开袍服验伤时倒抽冷气——三根毒针入肉两分,伤口已泛紫黑。“殿下忍忍。”银刀剜肉的剧痛中,她恍惚听见廊下小太监嚼舌根:“太子爷当真神了!坐着针还能训话两个时辰……”
她咬碎帕子闷哼,眼前却浮现胤礽晨起更衣的模样。那人扮作太子妃已有五年,如今系襦裙的指法比绣娘还熟稔,今早还往她荷包塞了止疼丸,偏要嘴硬:“别给孤丢脸”。
暮色初临时,乾清宫送来新制的龙椅。石静娴摩挲扶手内侧的凸起——那里嵌着胤礽手刻的小字:“凤栖梧”。她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咳出喉头腥甜。
“主子,八爷递帖子请罪了。”心腹太监跪呈鎏金拜匣。她扫过匣中田契银票,指尖一挑全数投入炭盆:“告诉老八,本宫要的……是他藏在潭柘寺的《李淳风手札》。”
是夜,胤礽扮作的太子妃“恰巧”来送参汤。烛火下他掀开她衣摆查验伤口,嗤道:“蠢!既是铁铸椅子,何不加个软垫?”她反手拽他入怀,嗅着那人发间茉莉香低笑:“加了软垫,怎知下回他们往哪儿藏针?”
梆子敲过三更时,石静娴蘸血在《起居注》上批朱:“康熙五十六年腊月初七,太子监国。是日,诛奸宦六人,焚邪书三百卷,工部新制龙椅赐名‘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