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漏声还未散尽,石静娴已站在乾清宫鎏金铜鹤烛台前。她借着跳动的烛火打量手中奏折,"满汉同榜文武试"六个朱砂字鲜红欲滴——这是她附身太子胤礽三年来,最冒险的一步棋。
"皇上驾到!"
石静娴深吸一口气,将奏折藏进袖中。今日大朝议,她要借索额图贪污案引发的科举改革声浪,把水彻底搅浑。
"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当仿效前明《女诫》遗风..."她刚开口,便见胤礽扮作的太子妃在珠帘后微微摇头。昨夜他们彻夜推演时,胤礽曾掐着她手腕警告:"孤能容忍你改刑狱、修河工,但碰科举——这是要断八旗根基!"
石静娴抚过腰间翡翠压襟,这是今晨从太子妃妆奁偷拿的。三年前她们因这物件互换魂魄,如今倒成了彼此牵制的信物。
"...故请设官办女子科举,许良家子应试入仕。"话音未落,朝堂炸开惊雷。
翰林院掌院学士纳喇容保率先出列,苍老的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荒唐!牝鸡司晨乃亡国之兆!当年董鄂妃..."话到此处突然噤声,龙椅上的康熙骤然捏碎了茶盏。
石静娴等的就是这句。她突然撩袍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皇阿玛明鉴!三十三年准噶尔来犯,科尔沁部格格布木布泰亲率三千铁骑解围,此非女子之能?而今纳兰性德遗作《侧帽集》仍传唱京城,其姐纳兰惠儿当年若得应试..."
珠帘哗啦作响,胤礽扮作的太子妃"不慎"碰倒香炉。康熙瞥了眼惊慌请罪的儿媳,若有所思道:"保成倒是博闻,连纳兰家旧事都知晓。"
"都是太子妃平日与儿臣闲谈。"石静娴顺势接话,余光瞥见胤礽在帘后翻白眼——这确是他醉酒后提过的秘辛。
朝堂陷入诡异的寂静。石静娴知道康熙此刻正想起赫舍里皇后,那位陪他除鳌拜平三藩的元后。果然,老皇帝摩挲着扳指开口:"明日递个详细条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