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五日后朝会,大理寺卿呈上证物时,满殿哗然。
"禀皇上,八贝勒门人倒卖之私盐,麻袋皆印有户部官仓火漆!"
石静娴垂眸掩住笑意。那批麻袋是她让粘竿处连夜仿制的真货——户部尚书凯音布乃太子党旧人,其弟上月刚纳了佟国维庶女为妾。当胤禩的私盐船撞破官仓漕船时,凯音布为自保,竟将历年河工亏空的烂账全栽给了八爷党。
"二哥好手段。"散朝时,胤禩拦在太和殿丹陛前,玉面虽笑眼底却淬毒:"只是这招借刀杀人,就不怕割了自己的手?"
石静娴抚过朝珠上颤动的东珠:"八弟可知这西洋钟最妙之处?"她凑近他耳畔低语:"它能将丑时三刻的月光,照进子夜时分的更漏。"
胤禩踉跄后退半步。昨夜密探来报,太子竟请旨重查二十三年黄河决堤旧案——那年他刚入朝观政,正是借治河之功赢得"贤王"美名。
四
冬月初八,刑部大牢。
石静娴裹着玄狐大氅踏入牢房时,胤禩正用稻草摆弄河洛图。见她来了,嗤笑着将草杆掷向铁窗:"二哥是来看我笑话?"
"来看八弟如何破局。"她解下氅衣露出杏黄四团龙纹:"三日后三司会审,若你肯指认明珠勾结洋商……"
"做梦!"胤禩突然暴起掐住她脖颈,却在触到她喉结时僵住——这具身体本该是他的!
石静娴任他掐着,慢条斯理掏出帕子:"八弟可知,皇阿玛为何留你性命?"她抖开帕上绣的并蒂莲,内里竟是用血写的佟国维供词:"他要的不是九龙夺嫡,而是群虎噬狼!"
当夜,粘竿处从八贝勒府搜出与罗刹往来的密信。而石静娴跪在养心殿前,听着康熙摔碎第七个茶盏时,终于等来那句:"拟旨,太子代朕巡视永定河工!"
宫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她曾解剖过的那些古尸。石静娴摸着喉结轻笑,这局棋最险处尚未落子——那西洋钟夹层里真正的密信,此刻正藏在胤礽的胭脂盒底,等着来年春闱时,将科举泄题案烧向整个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