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漏声刚落,石静娴便裹紧玄色斗篷闪出毓庆宫。掌中提着的琉璃风灯忽明忽暗,映得宫墙上蟠龙影如鬼爪。三日前暗卫截获的密信还在袖中发烫——钦天监监正李光地呈给索额图的星图上,紫微垣旁赫然勾着“荧惑守心,东宫易主”八字朱批。
“殿下真要孤身犯险?”粘竿处统领额尔赫拦在甬道尽头,手中雁翎刀寒光森森。
她压低嗓音模仿胤礽惯用的冷笑:“李光地敢用星象咒孤,孤便教他知晓——”指尖轻叩怀中《甘石星经》,“天命,是能偷的。”
钦天监观星台隐在夜色里如巨兽蛰伏,三重铜门皆刻二十八宿浮雕。石静娴摸出从胤礽书房顺来的赤金错银钥匙,却在插入锁孔时顿住——锁芯青锈分布不均,分明是有人常年用油脂养护。果然,钥匙拧转的刹那,门内机括声骤响,十二支淬毒弩箭破空袭来!
“喀嚓!”
她旋身踢翻门旁青铜日晷,晷针精准卡住机关齿轮。这手法原是现代法医解剖时练就的肌理记忆,此刻却救了她一命。弩箭擦着耳际钉入石阶,箭尾红缨沾着星辉簌簌颤动。
顶楼浑天仪旁,李光地正将伪造的星图塞进鎏金密匣。忽听窗棂轻响,一截绣蟒纹的袍角掠过飞檐,惊得他险些打翻案头龟甲。
“监正大人好雅兴。”石静娴倒挂在梁上,手中把玩着本该锁在太庙的《灵台秘录》,“洪武八年,刘伯温为破陈友谅残部,曾篡改紫金山星图。你说……”她翻身落地,书页哗啦翻至“荧惑移位”篇,“本宫若将这颗火星往右挪三度,史书该记作祥瑞还是灾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