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檀香混着药气,石静娴指尖拂过象牙雕的十二瓣心脏,每一道纹理都是她亲手刻的。太后斜倚在黄绸软枕上,目光扫过案几上排开的五脏六腑模型,突然用护甲挑起那截青玉色的肠子:"太子妃,哀家可不是让你来教绣花的。"
"臣媳教的是生死之道。"石静娴将镂空雕花的脾脏托在掌心,日光透过窗棂在脏器表面投下细密血络,"太医院说您心悸是心火过旺,可若他们肯剖开猝死宫人的胸腔......"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瓷器碎裂声——端药进来的小宫女盯着那具打开腹腔的躯干模型,瘫坐在地。
三日前的情景浮现眼前。当石静娴捧着装模型的紫檀匣子求见时,守门太监嗤笑:"太子妃莫不是要把太后的慈宁宫改成仵作房?"此刻那些讥笑的人都跪在廊下,因为太后正捏着象牙子宫追问:"哀家当年怀皇帝时总喘不过气,可是这劳什子压迫了肺经?"
"娘娘圣明。"石静娴将雕着胎儿的子宫模型倾斜四十五度,"您看,当龙胎这般位置时......"话音被骤然推开的殿门打断。院判张太医须发皆颤地扑进来:"妖妇!竟敢用西域邪术亵渎太后凤体!"
太后护甲叩在案几上,震得胆囊模型滚落在地。石静娴俯身拾起时,瞥见张太医官靴上沾着索额图门生惯用的松烟墨——果然有人坐不住了。她不慌不忙将胆囊举到日光下:"张大人可知,胆结石在烛光下会透出琥珀色?上月暴毙的苏答应......"
"住口!"张太医突然暴起,却在触及模型时僵住——石静娴不知何时将雕刻着经脉的右手模型套在手上,五指精准扣住他腕间神门穴。当年在刑部大牢,她曾用这招让死囚吐出真言。
太后眯起眼:"哀家记得,上月苏答应殁了,你说她是痨病?"
"臣......臣......"张太医额角沁汗,突然指向模型:"这些秽物定是巫蛊!太子妃分明在效仿汉武帝时的巫蛊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