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石静娴已带着粘竿处围了河道衙门。当她抖开那卷本该用于书写诏书的金绢,在场官员俱倒抽冷气:本该密织龙纹的锦缎稀松如纱,透过日光竟显出河道决口处的田亩数!
"好个张鹏翮!"石静娴将金绢掷向跪地的罪臣,"用这般劣绸节省的银两,够你再修三条虚堤了吧?"她故意扬声念出康熙当年整顿吏治的圣训,余光瞥见墙角闪过的明黄衣角——老皇帝果然亲自来验成果了。
散朝时,四阿哥追上来欲言又止。石静娴将袖中《治河新策》塞给他:"听说你门人困在河工任上?"她望着这个未来雍正帝惊愕的脸,想起昨夜胤礽传来的经匣尺寸,嘴角勾起微妙弧度。有些种子,该当提前埋下。
暮色染红宫墙时,康熙抚着南书房新换的明黄帐幔若有所思。梁九功呈上太子晌午批阅的奏章,朱批旁竟添了蝇头小楷的治河方略。老皇帝望着窗棂间漏下的月光,忽然对虚空发问:"当年圣祖爷传位诏书,用的可是苏绣双面缂丝?"
更深露重,石静娴在毓庆宫展开胤礽送来的经匣图纸。当她的指尖划过暗格边缘的莲花纹,突然明白康熙白日那问的深意——传位诏书的尺寸从来不是秘密,真正要紧的是承载它的容器能否镇住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