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康熙突然拍案而起,案头珐琅彩虎睛石镇纸应声碎裂。老皇帝踉跄着指向尸架上翻开的脏器,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喘息:"保成...你究竟..."
石静娴在血泊中缓缓跪拜,额间东珠残留的凹痕渗出细血:"儿臣七岁随皇阿玛秋狝,见您亲手剖解鹿王教习骑射。皇阿玛曾说,为君者当明察秋毫。"她将银刀高举过顶,刀刃映出孝庄文皇后留下的蒙文牌匾,"今刑狱积弊甚深,儿臣斗胆重编《验尸格目》,求皇阿玛赐名。"
太和殿外忽然传来整齐的甲胄撞击声,胤礽暗中调动的骁骑营已围住宫门。石静娴瞥见胤禩袖中寒光微闪,那是他豢养死士的玄铁令牌——可惜令牌暗格里的砒霜,早被她换成茯苓霜。
"准奏。"康熙的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却伸手接过李德全捧来的玉玺,"即日起,《大清会典》增设刑狱司,由太子...全权督管。"老皇帝最后那个眼神,分明穿过她望向某个虚空的影子,或许是三十年前那个教他辨识鹿王经络的蒙古福晋。
退朝时已是日影西斜,石静娴在汉白玉阶上踩到一截断裂的朝珠。胤礽俯身拾起那枚染血的蜜蜡,指尖摩挲着内壁刻的"禩"字:"粘竿处来报,鄂尔泰昨夜见过延禧宫的掌事姑姑。"
"惠妃娘娘倒是心急。"石静娴轻笑,任由对方将朝珠收入袖中暗袋。这个动作他们演练过千百回,当年胤礽还是"太子妃"时,便常这样藏起她偷带的茯苓糕。如今暗袋里装的,却是八阿哥勾结江南盐商的密账。
乾清宫的灯笼次第亮起时,石静娴忽然驻足。暮色中的太和殿宛如蛰伏的巨兽,而她终于把獠牙抵在了这巨兽的咽喉。袖中解剖图的血迹已干涸成褐,像极了她第一次月信时胤礽手忙脚乱打翻的胭脂。
"明日早朝,"她望着宫墙上惊飞的夜枭,"该议女子科举章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