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檐角的铜铃在秋风中发出碎玉般的清响,石静娴隔着十二旒冠冕打量阶下红发碧眼的使臣。那人手中鎏金匣子折射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这画面太像前世实验室里装着放射性物质的铅盒。
"大秦国使臣卢西乌斯,献海西圣物于东方女帝!"通译官的声音在汉白玉台阶上撞出回音。匣盖打开的瞬间,满朝文武发出压抑的惊呼。
躺在猩红丝绒上的,是半块沾着海藻的陶片。
"放肆!"索额图长子格尔芬率先出列,"拿腌臜海货辱我天朝,其心可诛!"他腰间玉佩随动作撞在补服上,恰是当年索额图谋反时传递密信的青鸟纹。
石静娴瞥了眼身侧胤礽。着皇夫朝服的男人正用小指第三关节轻叩扶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器物有诈"。三个月前正是这双曾批阅奏折的手,从波斯商队呈的羊毛毯里拆出准噶尔的狼烟密信。
"此乃海神波塞冬神庙的镇殿之宝。"使臣生硬的汉话伴着咸腥气息,"遇真主则现神迹。"
她缓步下阶,蟒袍扫过使臣紧绷的靴尖。陶片边缘的贝母镶工让她想起穿越那日解剖的女尸耳坠,同样的螺旋纹路。当指尖触到陶片瞬间,某种冰凉的战栗顺脊柱窜上来——是铜锈。
"拿火盆来。"
瓦剌进贡的紫貂炭在青铜饕餮炉里烧成透明的蓝,石静娴将陶片掷入火中。当二十九声吐息后,焦黑表面突然绽开金线,拼出幅遍布蝎子与帆船的图案。鸿胪寺卿颤声念出腓尼基文:"得此图者,当为王中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