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瑞兽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时,乾清宫汉白玉阶下的西洋钟正敲响巳时三刻。石静娴捏着罗马使团呈上的羊皮卷,指腹摩挲过"火器铸造术"几个烫金拉丁文,忽地将卷轴往御案重重一摔:"拿我大清的霹雳火铳图纸换几箱玻璃珠子?"
阶下鸿胪寺卿哆嗦着跪得更低:"陛下息怒,罗马使臣说愿加赠五十匹法兰绒......"
"让他们滚去午门晒晒脑子!"她抓起翡翠镇纸要砸,忽觉袖中藏着的《农政全书》硌着手腕——那是胤礽今晨偷塞的。三个月前黄河决堤时,正是他扮作钦天监官员,在朝会上用西洋测绘仪画出河道改线图2。
殿外忽传来佩环轻响,胤礽着一袭月白蟒袍跨入门槛,手里端着碗冰镇酸梅汤:"陛下喝口败火的。"他指尖在碗沿轻叩三下,暗号是昨夜粘竿处截获的情报:罗马使团正暗中接触索额图旧部。
石静娴会意,面上却冷笑:"皇夫倒是清闲,不如替朕会会那些红毛鬼?"她将羊皮卷甩过去,胤礽接得巧妙,宽袖翻飞间已用波斯文在背面写下"查火器局匠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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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西华门外演武场,罗马正使阿尔伯特望着燧发枪靶心十个透光的窟窿,蓝眼睛瞪得比手中单筒望远镜还圆。他身后三十名随从正埋头记录铅弹射程,却不知粘竿处的暗卫已将他们袖中炭笔换成特制朱砂——那是石静娴改良的密写术,遇汗即显1。
"听闻贵国想要火器铸造术?"石静娴玄色龙袍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衬绣着的《皇舆全览图》。她随手抛给阿尔伯特一杆鸟铳:"此物射程二百步,用的是云南精铁与福建竹炭。"
阿尔伯特刚要细看,鸟铳"咔嗒"解体成七块——工部新研的防泄密机关。他额头沁出冷汗,想起教廷密令要求务必取得三种技术:火器、种痘术与运河闸门设计。此刻却连零件都摸不清榫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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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神武门角楼,胤礽披着石静娴的斗篷,将火器局名册递给粘竿处统领:"查这三个月告假超十日的工匠。"月光掠过他发间金簪,簪头机关弹出一枚蜡丸,正是白日罗马副使贿赂敬事房太监的砒霜7。
而此刻养心殿内,石静娴对着罗马使团真正的目标——种痘术推广奏折发怔。奏折边缘密密麻麻的批注是胤礽的字迹:"罗马天花肆虐,其教皇侄女上月病亡"。她突然轻笑出声,蘸朱砂在《牛痘接种纪要》上画了只振翅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