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船坞值房灯火通明,石静娴拽着杜瓦尔比对英法铁甲舰图纸。烛泪堆满黄铜烛台时,她突然指着"定远"号设计图某处:"这里弧形装甲带借鉴了法国'蹂躏'号,但焊接工艺..."
"殿下如何知道蹂躏号机密?"杜瓦尔惊得雪茄落地。石静娴笑而不答——前世她曾在军舰博物馆做过三年讲解员,那些参数早刻进DNA里。
腊月里第一块装甲锻造成功那日,石静娴亲自抡锤敲击检验。八十斤的铁锤震得虎口迸血,她却畅快大笑:"好!传令下去,参与锻造者赏双倍工钱!"
欢呼声惊起船坞外栖息的沙鸥,谁也没注意暗处闪过道黑影。三日后,即将安装的装甲带离奇开裂,裂缝处赫然泼着腐蚀药水。
石静娴抚摸着裂缝,突然抓起药渣嗅闻:"是绿矾油掺了海盐。"她眼底寒芒乍现,这手法与三年前毒杀索额图如出一辙——赫舍里氏的族徽正是浪花盐纹!
冬至祭祖夜,石静娴带人围了赫舍里别院。推开祠堂暗门时,八阿哥正握着族老手谈笑:"太子造船劳民伤财,咱们这是替天..."寒光闪过,石静娴的佩剑已架在他颈间。
"二哥这是作甚!"八阿哥强装镇定,袖中密信却滑落在地——正是与日本密约破坏铁甲舰建造的书信!
石静娴剑尖挑起密信,突然想起现代实验室里那些被福尔马林浸泡的背叛。她反手用剑柄击碎祖宗牌位,飞溅的木屑划破八阿哥脸颊:"列祖列宗在上,爱新觉罗家不出汉奸!"
次年开春,当"镇海"号铁甲舰劈开渤海波涛时,石静娴独立舰首任咸风扑面。甲板下传来杜瓦尔的惊叹:"上帝啊!殿下设计的旋转炮塔比英国还先进!"
她抚摸着主炮管上雕刻的狻猊纹——那是按胤礽建议加的"镇海神兽"。想起今晨接到的密报,嘴角不禁勾起:赫舍里全族流放宁古塔,八阿哥圈禁宗人府,而马齐...听说昨夜在狱中"突发急病"。
"殿下!"炮长激动地指着远方海平线,"倭船!是东号!"
石静娴眯眼望着那团逐渐放大的黑烟,掌心摩挲着锁子甲内层暗袋——那里藏着胤礽绣的平安符。她突然抢过令旗跃上指挥台:"全舰准备!让日本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铁甲舰!"
朝阳刺破晨雾的瞬间,"镇海"号280毫米主炮发出惊天怒吼。炮弹撕裂海风时,石静娴听见灵魂深处传来声久违的叹息。那是真正的胤礽,七年前溺毙在太液池底的孤魂。
浪涛将炮声传得很远,养心殿的康熙猛然抬头,手中朱笔在"废太子"奏折上洇开血般的红。南书房窗棂外,一群白鸽正掠过新铸的"定远大将军"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