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托梦!"不知谁喊了句,乌泱泱跪倒一片。石静娴瞥见胤礽扮作侍卫混在人群中,正用铜镜折射阳光制造幻影。这手法还是她教他的,当初在江宁查案时用来唬过盐商。
张廷玉突然暴起:"妖术!定是西苑那些萨满…"话音未落,太庙东南角的金丝楠木梁轰然断裂,尘烟中现出成箱的账本——全是礼部克扣祭祀银两的证据。
"上月工部奏报太庙修葺,张大人批了八万两白银。"石静娴踹开木箱,露出里头空荡荡的夹层,"本宫倒要问问,这些樟木箱子就值五万两?"
胤礽在人群后勾起唇角。三个月前他扮作工匠混入礼部,亲眼见张廷玉将贪污的银两熔成金佛藏于梁柱。如今那梁柱早被虫蛀空,稍受力便塌——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是跟当年索额图学的。
"陛下!太后驾到!"
石静娴心头一紧。只见赫舍里氏扶着崔嬷嬷迈进殿门,凤眸扫过满地账册:"皇帝要动祖宗礼法,问过哀家没有?"她突然挥袖打翻长明灯,火舌瞬间窜上胤礽画像。
"救火!"
混乱中,石静娴扯过胤礽画像往铜缸里浸。冷水触绢的刹那,朱砂绘制的龙纹竟化作血水流淌,渐渐显出新字迹——"废太子妃石氏,天命所归"。
"这是太祖凤印!"老宗令突然扑到缸前,"你们看这‘归’字的飞白体,与太祖手书《讨明檄文》如出一辙!"
赫舍里氏踉跄后退。石静娴抚过湿透的画绢,触到夹层中熟悉的金丝纹路——是胤礽用他们大婚时的盖头改制的。他竟将当年她写的"愿得一心人"改成了"天命所归",这傻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苏绣双面异色技法?
"传旨!"她转身时冕旒叮当,"即日起设坤宁阁,皇夫胤礽参知政事。礼部着修订《大清新礼》,增补‘辅政皇后’仪制!"
张廷玉瘫软在地,看着年轻女帝撕下湿透的画像。那画纸背面竟是用糯米胶粘着的《刑狱改革疏》,墨迹在火光中愈发清晰——正是三日前他勾结宗室反对的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