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梆子声撞碎宫墙寂静,胤礽贴着兵部院墙青砖潜行,掌心匕首折射着残月光斑。十年前他还是策马木兰围场的太子,如今却能凭妃嫔走角门的经验摸清戌卫换岗间隙——这具曾被月事折磨的身体,竟比男儿躯更擅隐匿9]。
档案库雕花门锁泛着铜绿,他掏出石静娴送的鎏金护甲,这是上月万寿节女帝"赏赐"的暗器。锋刃划过锁芯时,他想起二十年前索额图教的撬锁术,当初用来偷看康熙朱批,如今却要查自己当年批过的军械单。
"喀嗒"。
陈年楮纸的霉味扑面而来,戊寅年甘州卫军械录在第三架顶层。指尖抚过"箭矢十万"的墨迹,他忽然捻住页脚逆光细看——同一列数字在烛火下竟显出叠影,似有十二万与八万两重字样交错。
"量子擦除?"这词险些脱口而出,幸而想起石静严禁的现代词汇。胤礽掏出西洋放大镜,镜片里墨迹渗透的纤维走向暴露真相:八万是陈墨旧痕,十二万乃新添笔锋,十万竟是刮洗重写3]。
廊外突然响起铁甲铮鸣,他将账册塞入怀中,翻身藏进永乐大典的书格。两名库吏举灯查验时,他屏息凝视格栅投下的影子,那佩刀侍卫靴面沾着淮扬特产的胭脂泥——三日前河道总督才进贡此物。
"大人吩咐的账目可处理干净了?"
"按索相遗留的法子,旧档改三处新档改五处…"
对话声渐远,胤礽齿间咬破腥甜。当年索额图教他用"阴阳账本"掌控户部,如今这群宵小竟敢在军械动手脚。指尖抚过腰间玉坠,那是石静登基时赠的螭纹佩,刻着"见微知着"四字——她早料到这场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