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晨雾还未散尽,石静娴就着琉璃灯批阅奏折,指尖朱砂笔突然一顿——宗人府急报的折子被蜡油封得严严实实。刀锋划开封漆时,她嗅到一股混着松烟墨的腐土味。
"启禀太……太子殿下。"当值太监扑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太庙二十七座先祖神主牌,寅时换祭时发现全数失踪!"
胤礽正用银簪挑着燕窝里的绒毛,闻言簪尖刺破指尖。殷红血珠坠入青瓷盏,与燕窝融成诡异的胭脂色。他猛地攥住颤抖的右手,额角青筋暴起——这是当年猎场遇刺时身体的本能反应5。
"传粘杆处。"石静娴霍然起身,织金蟒纹袍角扫翻案上茶盏。滚烫茶水漫过奏折上"八阿哥请安"的字迹,墨晕模糊了"孝诚仁皇后"的谥号。
九十九级汉白玉阶上,石静娴伸手挡住欲言又止的礼亲王。晨光穿透云层斜劈在空荡神龛,那些曾供奉着太祖太宗牌位的紫檀底座上,只余指甲盖大小的香灰。她俯身捻起灰烬轻嗅:"不是寻常线香,掺了辽东红松脂。"
"定是妖孽作祟!"八阿哥党羽的御史捶胸顿足,"自太子推行女子科举,祖宗震怒啊!"此话一出,满蒙亲贵重臣齐齐跪地请愿,镶白旗都统的珊瑚顶戴在日光下泛着血光。
胤礽扮作的太子妃突然轻笑:"诸位大人不妨摸摸袖袋。"
宗室们下意识探手,竟都摸出一枚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符。礼亲王展开自己的符咒时老脸煞白——那正是他私藏先帝遗诏的密室方位图12。
"粘杆处何在!"石静娴厉喝,三十名灰衣人从藻井跃下,"三息之内未交出符咒者,按谋逆论!"
毓庆宫地窖里,胤礽扯开堆满冰块的松木箱。二十七个鎏金牌位在寒雾中若隐若现,最上层的孝庄文皇后牌位裂开细纹,露出夹层里泛黄的《朝鲜盟书》——这正是当年多尔衮与孝庄的密约6。
"好一招移花接木。"他指尖抚过牌位底部新刻的满文,那是只有历任太子才知的太庙密道标识。昨夜石静娴突查内务府档案时,发现康熙三十年的修缮记录里藏着双重墨迹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