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们倒吸冷气。四阿哥弘历突然出列:"陛下,儿臣曾见法国传教士演示过类似器械。"少年亲王从袖中掏出本羊皮册子,"《远西奇器图说》记载,泰西人称此为'无需骡马之车'。"
"荒唐!"慎郡王允禵一脚踢翻铜炉,"列祖列宗在上,岂容妇人......"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石静娴推开雕花槛窗,指着西直门外冲天而起的白雾笑道:"诸王请看,那是工部蒸汽机车正在运粮。"但见浓雾中隐约有铁兽奔驰,八辆粮车如长龙紧随其后,车辙印竟比寻常马车深三寸不止。
三
黄昏时分,石静娴独自站在观星台上。远处试验场仍冒着袅袅青烟,像极了现代殡仪馆的烟囱。她摩挲着腕间翡翠压襟——这是穿越那日解剖的女尸遗物,如今却成了镇国玉玺的匣钥。
"陛下不怕他们联名请出祖宗家法?"胤礽的声音混着雪松香袭来。他手中捧着热腾腾的茯苓糕,每块都夹着宗室子弟的最新动向。
她拈起块糕点冷笑:"还记得康熙三十八年索额图谋反案么?"月光落在她绣着十二章纹的龙袍上,"当年皇阿玛用《古今图书集成》转移视线,今日朕便用《天工开物》破局。"
翌日早朝,当喇布捧着滴血的白绫要撞柱时,石静娴突然颁下诏书:"即日起设格物院,宗室子弟十六岁以上皆需研习蒸汽机理。"她特意顿了顿,"简亲王长孙载澄任首任院判。"
退朝时,老亲王盯着御赐的《远西奇器图说》译本,突然发现扉页盖着康熙私印——这是三十年前南书房藏书的印章。他浑浊的老眼眨了眨,终是将那句"牝鸡司晨"咽了回去。
四
三更天的养心殿烛影幢幢。石静娴展开胤礽送来的密折,上面画着工部新制的蒸汽战船图样。突然,翡翠压襟泛起幽光,映出夹层里那行满文小字:"火器不过表皮,人心方为根本——玄烨绝笔。"
她抚摸着康熙遗诏上的泪痕,终于明白先帝为何临终前将玉玺交给她这个"儿媳"。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太庙屋顶的黄琉璃瓦,却掩不住试验场彻夜不息的汽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