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伤心过度,不小心摔了一跤。”程晚意捡起地上的佛珠,指尖擦过冰凉的珠子,上面还残留着蛊虫的黏液。读心术扫过裴砚之,却只触到一片平静的湖面,唯有他握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深夜,程晚意蜷缩在松涛院的榻上。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下,两下,敲得人心惊肉跳。读心术不受控制地蔓延,整个程府像个巨大的蜂巢,无数念头嗡嗡作响。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刺破喧嚣:“子时三刻,后山乱葬岗。”
程晚意猛地坐起身,那是程婉柔的声音。她披上斗篷,悄悄推开房门。月光下,程婉柔的身影正穿过垂花门,孝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飘荡的幽灵。
乱葬岗弥漫着腐尸的恶臭,枯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程晚意躲在树后,看着程婉柔跪在一座新坟前,坟头连墓碑都没有。“父亲,女儿对不起您……”程婉柔的哭声里带着笑,“但您若不死,女儿永远无法拿到千机阁的密钥。”
读心术穿透土层,程晚意的瞳孔骤缩。坟中埋着的根本不是父亲,而是个身形相仿的陌生人,胸口插着刻有千机阁印记的匕首。而程婉柔此刻正从袖中掏出一枚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京城方向。
“找到你了,我的好妹妹。”程婉柔突然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中却没有半分情绪,“还躲在树后面做什么?不出来看看,你真正的身世?”
程晚意握紧短刃走出阴影,却在看清坟头泥土时僵在原地。有人用枯枝在土上画了幅简笔画:襁褓中的婴儿被放在木盆里顺流而下,岸边站着的,赫然是千机阁的阁主——那个传说中早已死去百年的人。
“你以为自己是程家的女儿?”程婉柔抚过罗盘上的纹路,“二十年前,千机阁预言读心圣女降世,阁主派人寻遍天下,终于在江南渔村找到你。而你的亲生父母……”她故意停顿,看着程晚意发白的脸,“不过是被灭口的弃子。”
读心术剧烈震颤,程晚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如利刃割开脑海:母亲临终前那句“活下去,找到玉佩的主人”、父亲书房暗格里泛黄的书信、还有裴砚之每次看向她时,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