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琉璃瓦上的雨水汇成瀑布倾泻而下,将皇宫的红墙冲刷得血迹斑斑。程晚意扶着裴砚之跌跌撞撞穿过长廊,他肩头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每走一步都在青砖上留下暗红的脚印。方才在相府吸入的蛊毒在她体内肆虐,读心术时断时续,却仍能捕捉到远处飘来的混乱思绪:“刺客已潜入坤宁宫!”“赵崇山的私兵正在包围玄武门!”
“必须先找到陛下!”裴砚之突然发力,将她拽进一处偏殿。殿内供着褪色的先帝画像,墙角蛛网密布,却藏着暗卫营的紧急联络暗号。他咬破指尖在墙上画出血符,转头时疤痕因疼痛扭曲:“暗卫会在一刻钟内集结,但在此之前……”
话音未落,瓦片碎裂声骤响。三道黑影破顶而入,弯刀上凝结的冰晶昭示着千机阁的“寒霜刃”。程晚意本能地后退,读心术穿透雨幕,竟“看”到黑衣人袖中藏着的不是普通兵器——那是三支淬满蛊毒的弩箭,箭头正泛着诡异的幽蓝。
“小心!他们的目标是你的眼睛!”裴砚之的警告晚了半步。程晚意感觉劲风扑面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翻滚,弩箭擦着耳际钉入木柱,溅起的木屑划伤脸颊。她摸向腰间短刃,却发现指尖传来的触感异常滑腻——雨水混着屋檐滴落的毒液,竟在腐蚀兵器表面!
“读心女,交出玉佩!”为首的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脸上交错的蜈蚣状疤痕。程晚意的读心术如利刃般刺入对方意识,却被层层蛊虫意识包裹。就在这时,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她的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二十年前母亲在火海中将玉佩塞进她襁褓,靖王阴森的笑脸,还有赵崇山密室里那幅标注着皇宫地道的地图。
“砚之!他们要从地道偷袭!”程晚意大喊,同时甩出淬毒银针。黑衣人挥刀格挡,却没注意到裴砚之已绕到身后。长剑出鞘的寒光映出黑衣人瞳孔的恐惧,然而就在剑尖触及咽喉的瞬间,对方突然自爆。浓烈的腥臭味中,程晚意的读心术捕捉到最后的残念:“蛊毒已种入她体内,三日后血月当空……”
“别碰那些血!”裴砚之猛地将她拉开,却见地面接触毒液的青砖正滋滋作响。程晚意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蛊毒顺着经脉蔓延,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但读心术却在此刻突破桎梏,她清晰“看”到整个皇宫的地下通道——数十名千机阁死士正抬着装满蛊虫的铜棺,沿着地道向皇帝寝宫逼近。
“走!从乾清宫密道截住他们!”程晚意拽着裴砚之狂奔。雨幕中,两人的身影与赶来支援的暗卫擦肩而过。当他们推开密道暗门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地道里的积水已漫过脚踝,漂浮着不知是人是兽的残肢。
前方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程晚意的读心术探入,瞳孔骤缩——铜棺中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自尽”的靖王!他的胸口插着九根镇魂钉,却仍保持着诡异的清醒,浑浊的眼球转动着看向他们:“读心女,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