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是利用好了,咱们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也不枉咱们费尽心思,想出那些改革举措,”张济承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一丝少见的忧愁。
本朝开国至今已有两百余年,虽说翻遍史书,王朝的气数也不过两百到三百年。
但……
能续一日便是一日吧。
若是真让他张济承做成了,那定是青史留名,后续名臣列传里,定然有他张济承浓墨重彩的一笔。
……
王庆听到消息,气冲冲来书房找自家父亲商议。
王礼正在洗脸。
十来岁的丫鬟跪在地上,将铜盆高举过头顶,双手略微有些颤抖。
王庆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都这个时候了,父亲怎么还这么悠闲。”
王礼不语,只是在铜盆里揉搓着洗脸巾。
洗脸巾是上好的蜀锦所制,再奢靡的人家,这样的巾布也多用棉布而非锦缎,王礼擦完脸,再将锦帕在盆中浸湿拧干,擦手。
拇指上硕大的宝石扳指引人注目。
“爹——”
见王礼不说话,王庆拖长了音调。
王礼拿着锦帕的手一顿,忽然后退几步,看了眼丫鬟因为吃力而发抖的胳膊。
“你就是这样当差的吗?连个盆都端不稳?”
丫鬟心惊肉跳,却不敢将铜盆放下,只得一昧求饶:“老爷恕罪,老爷恕罪。”
身子却因为求饶而颤抖,王礼看着水盆中泛起的涟漪,忽然问到:
“你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七。”
“那贱人也是十七,”王礼看了一眼愈发恐惧的丫鬟,不紧不慢的开口:
“来人,带她下去打四十板子,卖到窑子里去。”
有小厮闻言,进来书房。
丫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放下铜盆叩头,嘴里不住的念叨:“老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王礼见铜盆的水洒到了地上,冷眼瞧着愣在一旁的小厮:“你,一起滚出去,各打八十板子,打完后卖出去。”
府中人深知王礼喜怒无常的脾气,各个敛声屏气,被处置的两人连哭声都不敢有。
看着两人被拖出去,王礼才舒了一口胸中的郁气。
王庆斟酌开口:“爹,咱们的人传话说,苏俨说咱们结党营私,谢远已经在供词上画押,三法司的人已经请旨,咱们明儿一早就要受审。”
“若是让这疯狗乱咬下去,那还得了?”
王礼拧眉:“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王庆沉默片刻:“爹。”
“不如直接让他,死在牢里?”
“你这个蠢货!”话音刚落,王庆便挨了自家老父一个耳光,“那条疯狗要是死在牢里,你我就等着身首异处吧。”
“只是感染上鼠疫这样的意外而已,谁能瞧出来?”
“哼,偏偏这个关口人就死了,不是咱们干的也是咱们干的,到时候抗旨不尊,藐视君王,意图谋反这样的罪名压下来,你就算是有十颗头都不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