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得意门生,精神层面,甚至比亲生父子还亲几分,苏俨心领神会:“老师眼下有什么主意?”
“主意倒是有了。”
翌日,张济承在新修好的乾清宫中,向皇帝陈述了自己的主意。
皇帝懒懒散散的御座上挥手:“你有了主意便好,你们内阁自己去争去吵去商量,尽快拟定出实施方案。”
“是,”张济承应道。
“还有九边那帮废物,告诉他们,从前不打胜仗也就罢了,如今拿了朝廷的银子还不打胜仗,脑袋就别留在脖子上了,朕养着他们不是听败绩的。”
又值秋冬,皇帝今年不想听见任何打败仗的消息。
打败仗收拾烂摊子要钱,所以最好还是得打胜仗。
“是,”张济承领命,“臣这就着内阁拟旨,督促九边总兵加强防卫,今年一定将那帮狼子野心的蛮夷清缴了。”
张济承的法子谁也挑不出错来,毛笔沾了浓黑的墨汁,宣纸上的字透着几十年科举的功夫,案几上的票拟由司礼监批红盖印后,传至九州万方。
覆巢之下无完卵。
“我们此前都是能支盐的,如今怎么就又取不出来了?”听着去盐场的管事汇报,蓝隼一脸愤怒。
谢樱眼前的灯花忽然炸开,炸的人心惊肉跳。
“是不是朝廷又有什么改革了?”谢樱猜想会让商人出钱,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盐场上。
“小的去官府问了,人家说如今这种开中折色法,容易让高门大户在中间钻空子,损害朝廷收入,所以内阁改了制度,以前的盐引如今都不能直接支盐。”
管事回忆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今若是再想支盐,得重新加入纲册。”
“加入纲册?加入什么纲册?”谢樱问道。
“小的打听过,咱们手中的盐引会被变成纲册,他们那册子上会注明咱们的姓名,引数,先在纲册上登记之后,就可以掏钱去官府买窝,后面按引数缴纳盐课税,还说是什么纲盐纲运,咱们按照纲册配额支盐之后,可以自己运输销售,官府就不干预了。”
谢樱和蓝隼对视:“若是这样看来,也不能也不能算坏事,起码没有大户在中间占窝了。”
“对了,咱们还需要按照盐引数量,先给朝廷把税缴了,”掌柜忽然补充道。
“怎么还需要交两遍呢?”蓝隼听得云里雾里。
“怪小的没说清楚,咱们如今要交两笔钱,第一笔是窝费,缴了这个咱们才能有纲商身份,第二笔是纲银,是咱们按照盐引数量交的盐课税。”
“咱们盐还没卖出去呢,就要先把税给交了?”蓝隼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