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尺,内阁两方同心协力之下,可算是逼反了南直隶的灾民。
那艘从两湖地区过来的粮船,还在慢慢悠悠的绕路走。
“大人,大人……”
布政使衙门的签押房内,魏翎气喘吁吁的喊道:“大人,那帮人反了,反了!”
现在他已经不敢将事情禀报田鸿,只能先跑到段良这里求助,段良闻言也是一惊:“不是有臬司衙门的兵丁看守着吗?”
“他们杀了不少兵丁,甚至……”魏翎欲言又止。
“甚至什么?”
“甚至将那些兵丁的遗体扔进了锅里……”
段良稍微怔了一瞬,便很快恢复了理智:“先将老赵叫来,让他带着臬司衙门的兵丁,看看能不能先将事态平息。”
“他能来吗?”魏翎心中有些忐忑。
赵昱,南直隶按察使,魏翎之前仗着有田鸿这个好师兄,两人暗中多少有些龃龉。
“他敢不来?”段良怒道,“回头上面要是追查起来,咱们几人有谁能逃得出命来?要是等杜怀仁那个首辅高足来平叛,他能直接请了王命旗牌,都等着脑袋搬家吧!”
说话间,得到消息的赵昱大踏步走了进来。
饶是平日里斗的如同乌鸡眼一般,此刻也不得不想法子解决问题。
“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没用,咱们现在有两件要紧的事儿,”段良作为一省的布政使,此刻充当主心骨。
“一是先平息了外头的叛乱,二是一定要将消息封锁住,绝不能让田大人知晓!”
段良一开始还觉得这只是神仙斗法,和他们这样的地方官没什么关系,现在才明白那句说了千百遍的古话。
覆巢之下无完卵。
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管上面如何斗法,不管谁胜谁负,这样的事情传上去,他们几个主管官员首当其冲要被问罪,魏翎势必逃不脱,但他们二人作为魏翎的直属上级,也别想跑!
至于田鸿?
他大可以将罪责都往他们中层身上推,何况作为夏石留在南直隶的柱石,田鸿坏事,夏石一干人等拼了命也会捞他,他们可没有这个待遇。
“我现在派兵去平叛,魏翎你好好盯着你那好师兄,”赵昱五大三粗的开口,饶是平日里有不少龃龉,此刻难免生出一种同舟共济之感。
……
南直隶巡抚衙门的后堂,蝉鸣声格外的聒噪,有男仆在田鸿耳边低语。
田鸿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敲冰的榔头,坐到躺椅上小憩。
魏翎带人鬼鬼祟祟的坐在府衙对面的茶楼中,见许久无人进出,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