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的指尖再次刺痛——这次是出于恐惧。她确实"看"到了血,在幻象最后的瞬间,有液体溅在旗袍下摆的梅花上。但那是记忆中的画面,现实中旗袍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渍。
除非...有人专门清洗过凶器。
"告诉他我会准时到。"季瑶将名片塞进口袋,转身时又瞥见那件旗袍。现在它静静挂在模特架上,淡青色面料下仿佛蛰伏着整个1957年的雨夜。
陈墨城的宅邸藏在城郊梧桐区,一栋上世纪风格的花园洋房。季瑶按门铃时,注意到铁艺大门上的装饰图案——与旗袍梅花纹如出一辙。
开门的男人让季瑶呼吸一滞。他约莫三十五岁,身材修长,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虹膜呈现出罕见的灰蓝色,像封存多年的冰川。
"季小姐。"他微微颔首,"我祖母的旗袍果然等到了对的人。"
客厅里,季瑶捧着茶杯暖手。陈墨城坐在对面古董钢琴前,指尖无意识地按着无声琴键。
"直接说吧,季小姐。你能从物品中读取记忆,程度有多深?"
茶水在杯中晃动。季瑶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本能地撒谎:"只是一些模糊印象..."
"旗袍内衬里有什么?"他突然问。
"一封信。"季瑶脱口而出,"火漆印章是...是..."
她突然卡住。记忆中的印章图案与此刻陈墨城领带夹上的家徽重合——一只环绕梅花的凤凰。
"凤至是我祖母的名字。"陈墨城取出一本相册,"陈凤至,1957年3月9日被报失踪,时年二十六岁。"
发黄的照片上,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洋房台阶前,容貌与季瑶有七分相似。最令人不安的是照片角落的日期:1957.3.8——旗袍上绣的日期,也是她失踪前一天。
"六十年来,我家一直在找她。"陈墨城的声音像冰面下的暗流,"直到三个月前,工人在老宅密室发现了那件旗袍。"
季瑶的指尖又开始发麻:"你认为我能通过它找到真相?"
"不。"陈墨城合上相册,"我要你'修复'它。"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只扁平的檀木盒。盒中整齐排列着十二件残缺的古董:碎裂的怀表、断弦的琵琶、烧焦的日记本...每件都散发着强烈的记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