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乔在木柜中握紧琴谱,终于明白为何柳婉儿的胭脂坊会与清音阁扯上关系——当年清音阁暗中经营的,正是连接西域的商路,用丝绸和音律换取珍贵药材,其中便包括柳婉儿研制无毒胭脂所需的雪昙花。而杨明修等人,为了掩盖科举舞弊的罪行,不惜将整个清音阁扣上通敌的帽子。
“七月十五,陈州暴雨。”谢云舟望向窗外的细雪,仿佛穿越回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seventy-two口人,从老琴师到刚会爬的小徒,都被锁在清音阁的演乐厅。他们说要‘听一曲《广陵散》再上路’,却在我爹调弦时,往香炉里撒了‘断弦散’——那是我们清音阁秘制的毒药,能让人声带出血,偏偏只有阁主才能解。”
李偃飞注意到谢云舟袖口露出的半截疤痕,形状恰似琴弦崩断:“你从密道逃生时,被断弦划伤了手腕。”“不是密道。”谢云舟摇头,“是我娘把我塞进装傀儡的木箱,用自己的血在箱盖画了隐身符——她是苗疆巫女,总说傀儡能替人挡灾。”他摸了摸案头的“赵盾”傀儡,“当官兵劈开木箱时,我装成木偶闭着眼,听见他们数着‘七十二具尸体’,却没发现箱子夹层里的活口。”
沈予乔忽然想起周显案中,死者心脏的裂痕与谢云舟胸口的残琴疤痕位置相同——原来每次使用次声波杀人,凶手自己也在承受共振反噬。那些嵌在傀儡关节的铜簧,不仅是凶器,更是谢云舟与亡魂相连的媒介。
“吏部旧档里,陈州知府的结案陈词写着‘现场发现七十二具尸体’。”李偃飞取出卷宗,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页,“可清音阁上下明明有八十三人,剩下的十一人去了何处?”谢云舟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连他都不知道的细节,让二十年前的血案又蒙上一层迷雾。
“他们被送去了岭南的官奴营。”沈予乔突然开口,从木柜中走出,手中举着从香樟木箱找到的名册,“名册最后一页用隐墨写着‘幼徒十人,厨役一人,发往端州’。”她望向谢云舟震惊的脸,“你以为只有自己活下来,可清音阁还有十一个人活着,在岭南的铜矿里做苦役,直到三年前才集体殁于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