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的房间里,荧光灯嗡嗡响着,监控摄像头在墙角缓缓转动。
我坐在硬木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说这是“保护性隔离”,可门把手上的红色封条和窗外持枪守卫的影子,都在提醒我这是变相囚禁。
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
我猛地抬头,看见卢峰缩着肩膀挤进来,白大褂下摆还滴着水,怀里的文件袋用透明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
监控灯突然闪了两下,他迅速背过身挡住镜头,水珠顺着下巴砸在地面,发出细碎的响。
“他们改了通风管道的巡查表。”他把文件袋推过来,手指冻得发乌,“凌晨三点到三点半,维修组会去B区检修电路。”文件袋触到我手背时,我闻到熟悉的松木香——是他总用的那支钢笔水的味道。
“什么?”我的声音发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三天了,除了送冷掉的三明治的守卫,没人跟我说过话。
“记忆数据。”他摘下眼镜擦雾,镜片后的眼睛亮得灼人,“你上次给的共生体脑波记录,我用神经影像重建技术提取了一段——”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发疼,“世界树在说话,林博士。不是用声波,不是用电磁波,是用……用某种我们能理解的意象。”
后颈的金砂陡然发烫,像被点燃的火星。
去年在半人马座γ星采集样本时,这种灼烧感第一次出现,后来才知道是共生体与世界树共鸣的信号。
我颤抖着撕开塑料布,文件袋里躺着个银色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
“你怎么避开监控的?”
“别问。”他打断我,指节重重叩了叩桌上的老式电脑,“这台能连内网吗?”
我点头。
他立刻插好U盘,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监控灯又闪了一下,他骂了句脏话,额头渗出细汗。
屏幕亮起时,我听见自己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画面是流动的暗紫色,像被揉碎的星云。
然后有光浮现,不是恒星的炽白,是某种更温柔的暖黄,像地球上的黄昏。
光影交织成树的轮廓,枝桠间飘着星尘般的亮点,我认出那是半人马座γ星的金砂。
“这是……”
“脑波影像。”卢峰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共生体接收到的世界树的‘语言’。我找了三组语言学家解码,他们说这是……邀请。”
画面里的树突然舒展枝桠,金砂组成的光斑聚成人类的轮廓,手心里托着颗蓝白色的星球——是地球,海洋的蓝和陆地的棕在光影里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