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灯重新亮起时,我手腕上的痛感才跟着涌上来——卢峰还攥着我,指缝里的血已经洇透了我的袖口。
他盯着裂隙底部的蓝光,瞳孔缩成两粒黑籽:“老林,那些藤蔓碰到光就碎了。”
“伊娃。”我喊她名字时,她正蹲在地上捡扫描仪碎片,碎屏里的蓝光割得她脸发白。
她抬头,睫毛上的血渍在光里泛着暗褐:“能量井的复苏不是生长,是……唤醒。”她把半块主板按在胸口,“刚才通讯断之前,海伦说监测点显示能量井……”
“监测点炸了。”海伦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突然炸响,带着电流的刺啦声。
我转头看见她正蹲在车外,战术靴碾着岩屑,手里举着冒烟的探测器,“裂隙扩展速度比计算快三倍,刚才震波里混着次声波——”她突然眯起眼,枪口转向我们车底,“你们车底下的藤蔓在褪皮?”
我顺着她的枪口看过去。
刚才还缠着残墙的新绿枝桠正泛出灰败,表层的绒毛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暗紫的茎脉,像被抽干了生命力。
佐藤突然干呕一声,他扶着仪器箱的手在抖:“这他妈和上个月冰岛火山口的苔藓……”
“够了。”我拍了下仪表盘,震得车载灯晃了晃。
伊娃的扫描仪碎片在地上闪了一下,映出裂隙底部更沉的蓝。
我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佐拉的声音混在射电望远镜的杂音里:“循环需要见证者。”那时候卢峰在黑板上画了十七个能量波动图,每个峰值都对应着恒星消失的坐标——而现在,这个裂隙的能量频率,和那些坐标点的残波完全重合。
“搭升降装置。”我听见自己说。
卢峰的手猛地收紧,绷带下的血珠渗出来,滴在我手背上:“老林,藤蔓碰光就碎,我们下去……”
“它在等我们。”伊娃突然插话。
她把扫描仪碎片塞进战术腰包,指腹蹭过裂开的屏幕,“刚才蓝光明灭的频率,和我在挪威观测站记录的‘平衡协议’模拟波一模一样。”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链,坠子是块晶体,在蓝光里泛起幽绿——那是三个月前从消失的参宿四附近采集的,“如果这是协议节点,我们必须下去验证。”
海伦已经开始解身上的战术带。
她把突击步枪挂在车顶上,金属扣撞出脆响:“滑索需要三根承重钢缆,佐藤,把你仪器箱里的钛合金绳递过来。”佐藤愣了两秒,手忙脚乱翻箱子,铝箱盖磕在膝盖上,发出闷响。
“我先下。”海伦把钢缆扣在腰间的锁扣上,手套拍了拍我的肩膀,“安全绳承重两千公斤,你要是怕,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她的战术靴碾过藤蔓残屑,走到裂隙边缘时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蓝光,“这光……像极了我哥在阿富汗见过的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