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揽着姜雅琴的肩膀走出综合楼时,雪粒正顺着风势往领口钻。
林慧语抱着保温杯倚在楼梯口,见两人出来便把杯子往怀里拢了拢,哈着白气笑:“沈老板,我可听说你这超市年利润能买半条街的奶茶——”话没说完就被姜雅琴戳了下后腰,她立刻改口,“得得得,不打扰你们小情侣了,我回店里煮桂圆茶去。”
沈杰从裤兜摸出个红包塞过去,林慧语捏了捏厚度,眼睛一亮:“这才像话!”她倒退着往走廊尽头走,雪地靴在瓷砖上蹭出刺耳的声响,“明天我让小刘多备点糖炒栗子,给你们留热乎的——”话音未落就拐过转角,只余一串笑音撞在墙面上。
楼外停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降下窗,露出姜家司机老周的脸:“雅琴小姐,夫人说雪大路滑,让我来接您。”姜雅琴的睫毛立刻颤了颤,转头看向沈杰时,鼻尖还沾着刚才跑出来时的薄汗:“我姐...我姐非让司机来。”
沈杰替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指尖触到她冻得发硬的耳垂:“应该的,这么冷的天。”他望着轿车后备厢里那只绣着玉兰花的行李箱,突然想起今早她塞进行李箱夹层的手工饼干——说是给老家堂妹的,但他分明看见最底下压着包自己爱吃的芝麻糖。
“那我...”姜雅琴攥着他的袖口,指甲在呢料上勾出个小卷,“腊月廿八我让老周来接你?我奶奶说要见你。”
沈杰应了声,手却悄悄覆上她后颈。
少女的体温透过毛衣领透过来,像块捂化的奶糖。
直到老周轻咳一声,她才慌慌张张钻进车里,车窗摇下时,递出个温热的牛皮纸袋:“早上煮的桂花粥,你路上喝。”
轿车碾着积雪驶远,沈杰站在原地望着尾灯变成两个红点。
他摸出纸袋里的保温杯,金属外壳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风掀起围巾角,扫过手腕上的机械表,表盘在雪光里泛着幽蓝——2009.1.3的刻痕像道小伤疤,却比心跳还烫。
回到宿舍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箱被压皱的声响。
张宇轩正踮脚往衣柜顶层塞羽绒服,见他进来立刻直起腰,后脑勺沾着根棉絮:“杰子,我下午的火车!那谁,隔壁班的林小棠说老家庙会缺个扛灯笼的,非拉我去当免费劳力。”
徐启豪浩然坐在下铺捆箱子,胶带撕拉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我妈打了八个电话,说再不去车站接我,就把我秋裤全染成粉色。”他抬头时鼻梁上沾着胶水,“对了,你对象那围巾真好看,驼色衬得她皮肤白得像...像刚剥的荔枝。”
沈杰接过张宇轩抛来的篮球,顺手塞进他鼓鼓囊囊的背包:“少贫。”
赵俊帅从厕所晃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手里举着半块肥皂:“哎哎哎,你们俩走了谁帮我洗床单?”见没人理,他把肥皂往沈杰怀里一丢,“得,我自己来。沈大情圣,明天要是看见我在火车站啃冷包子——”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可别说不认识我啊。”
午后三点,宿舍里的动静渐次消弭。
张宇轩的篮球鞋印还留在地板上,徐启豪浩然的胶水罐倒在桌角,赵俊帅的湿毛巾搭在椅背上,滴着水在地面积成小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