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宾客一惊未起,吕布已站起身,方天画戟斜横。麋芳脸色骤变,忙起身,“将军冤枉,我荆州决无此人!”诸葛亮笑意不减,扇骨轻阖:“刘表、刘玄德若真有心通好,不会让江东的锦帆贼替他们刺探,麋使君怎会不知?”他话锋骤转,“此人佩绶刻‘周’字,乃孙家水师斥候。荆州若与东吴暗通款曲,再来与我谈粮道,可就不是盐铁生意,而是两面下注的筹码了。”
吕布举戟,戟锋上的灯火映在麋芳额前冷汗。麋芳苦笑,拱手拜伏:“都护明断,荆州之意确为真心。江东——只是想借我使节车队混入探路。刘皇叔并不知情。若都护不信,可封我与书信,自遣人剖白荆州。”吕布见其眉目并无杂色,收戟入袖,“可。”
张辽带人撤下暗桩,赵云取回短枪,一抖枪杆血沫飞散。宴会仍继续,只是酒味中多了几分金铁凉意。吕布举杯与麋芳对饮,语调低沉,“道义粮道,我可开,但不许任何人将读我律令当成揣摩军机的捷径。若再有锦帆贼潜入,江南船道也要封。”麋芳唯唯称是,额上汗珠在烛火里莹亮。
子时散席,风雪初起。诸葛亮步出廊下,望见屋脊鸱吻压着半轮孤月,淡声曰:“曹操先探粮,袁绍探政,东吴探刀,我们这火,还得更旺些。”吕布负手而立,戟锋折月,“荆州若真愿借水师相助,那就让刘表先将洞庭湖沿岸让出两座码头给我;若肯,就留联兵;若不肯——水上火攻我还未曾用过利刃。”
一句话划开夜色,月华如水。赵云踏雪而来,提起那具中枪的锦帆贼尸身扔上马车,随行驿骑拖向城外埋葬。风吹灯烬残香,只留下薰殿檐下半截血痕。长安仍银灯辉煌,唯有夜鸟惊飞,似在默诵一场更大风暴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