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时,晶亮胆怯的眸子瞬间平和,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
那小白兔般哀切的样子,这几日总是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怎么也忘不了。
沈音音凝向他,粉唇微启,欲言又止。
思忖片刻,她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哑着声音摇头:“不疼了。”
她身子轻仰,不着痕迹躲开顾远洲。
他的手逐渐滑落,眉心越锁越紧。
他沉默着收回手,起身要走。
“顾远洲。”沈音音突然开口,“我有话想问你。”
没等他回话,沈音音先嘱咐顾子琪:“我好几天没见月月,你能帮我去把她带来吗?”
顾子琪茫然地应了声,快步离开。
病房里只余下两人,比刚才还要沉默。
许久之后,顾远洲主动发问:“怎么了?”
沈音音想起苏木那张狰狞的脸,心口微沉,手指蜷缩,掐得床单皱皱巴巴,指尖隔着布料扎进手心。
她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强逼自己冷静,才撩起眼皮,小心地看向顾远洲:“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我家开出的彩礼不低。”
“除了正常的三转一响,我娘还额外要了五百元,还要你给她,还有我弟弟妹妹都添置了新衣服。”
她说话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远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只可惜,那张脸平静得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舌尖抵住上颚,薄唇抿成一字,本就蜷缩的手捏得更紧。
沈音音想问,可话到嘴边却像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顾远洲主动询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音音鼓足勇气开口:“我想问你,那些钱,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眉梢轻扬,顾远洲脸上终于闪过丝紧张。
沈音音敏锐捕捉到,正了正身形追问:“以你当时的工资,你根本不可能给得起那么多彩礼。你的钱,究竟是什么从地方来的?”
她迫切地想要确认苏木所说究竟是不是真得。
但不知为何,看着顾远洲这张脸,‘你是不是去卖血凑齐了钱’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想不明白,为何顾远洲会卖血凑齐彩礼娶她?
明明之前他们根本没有见过。
难道只是因为见色起意吗?
可成婚这些年,除了新婚时他对她亲近些,后来对她都冷冷淡淡得。
有了月月之后,他们之间已经许久没有做过夫妻之间的那种事情。
他对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见色起意的样子。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越是不知道答案,沈音音越是忐忑,看向顾远洲的眼神也更加炙热。
对面的人被她目光烫得后背僵硬,喉咙发紧,竟生出些慌乱不敢面对。
他低下头,心虚地躲开她的视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远洲,”沈音音提着声音逼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