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公子觉得这规矩难以更改。”
“不。”
王浠凡有些错愕,抬眸望着对面看上去有些憨傻的男子,从他口中缓缓说出几句话来。
“规矩既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来改。”
“我会继续读书努力考取功名,也许有朝一日,有幸为官,便可在那个位子上利用仅有的权利去改变一些现状。”
“一人之力虽绵薄,但长此以往,总会由一个想法慢慢落实而下,也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建陵城内会有女子为商,会有女子学堂。”
“总会寻到志同道合之人,与我一起,到那一日,我想定能改变许多女子的命运。”
那双平平无奇的眼里透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那一日很快就在眼前。
女子松开手指,黏着指尖沾染的颗粒,唇角冷笑。
“公子此番言论若是叫教书的夫子听去了,想必定要狠狠责骂公子,此行不会容易,若公子他日为官真当如此,只怕仕途不保,甚至性命堪忧。”
“公子不怕?”
“有何可惧,我母亲含辛茹苦养育我十几年,我才得以有今日学识。”
“我从村子一路颠簸来到建陵,险些饿死城中,而今住在如意楼中,能够安心温书备考,同样是因为一面之缘的女子慷慨解囊。”
“这世间男子所行之事,女子未必做不到,但身处女子境地所行之事,男子却未必做的到。”
“若是有朝一日登其位,思索从前,如何能不报女子恩情,是以又有何可惧。”
赵坦起身拱手告别:“我今日话有些多,姑娘全当听了些疯言疯语,叨扰了。”
女子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背影,走至不远处的巷子里,很快从暗处走来一个人影。
“主子,可要按照原计划行事?”
“计划提前,今日便将人放出。”
阿参迟疑片刻。
“若是今日放出,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白色轻纱随风而起,藏于底下的薄唇轻启。
“无妨,本就是颗弃子,眼下能够牵绊住他们更好。”
“阿参,刚才突然有一刻,我发觉我想错了。”
明媚的眸扫过街上,逐渐变得幽长。
“杀并非是唯一的一条路。”
“也许站的足够高,才能改变这一切。”
“世间皆以男子为尊,为何偏偏女子生来就该低人一等,若有人做那个重新制定规则的人呢。”
“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阿参,吩咐下去,午后便命人动手。”
男子拱手回道:“是,主子。”
随即人影隐入黑暗之中。
南偲九身处房间内,看着孟晚林与池月彼此打趣,轻松的语气也不过停留了片刻。
很快几人再次陷入沉默。
“若是说先前那批百姓只是为了看热闹,后边带着打手的那些人,也来得太过凑巧了一些。”
南偲九将目光移到自家徒弟身上。
她心中隐约有着猜想,只是说出来怕阿遒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