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萧鸣的体温透过交叠的手背灼得她发疼,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混着血腥气钻进她耳中:“横梁是柏木,中间没虫蛀。”她顺着他目光瞥向殿顶,那截悬着积灰的木梁在残阳里泛着暗黄,断裂处的年轮一圈圈清晰如指纹——确实是百年老木的质地。
“你伤成这样——”她喉咙发紧,话尾被慕容嫣短刀上的寒气冻住。
对方的绣鞋又碾过一块碎骨,咔嚓声像针戳进耳膜。
萧鸣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拳心,那是他们查案时约定的“稳住”暗号。
他左肩的血已经洇成深褐,却仍挺直脊背挡在她身侧,眼尾的红痣随着呼吸轻颤:“我数到三,你攀石柱。”
“一。”
慕容嫣的刀尖刺破她锁骨,痛意刚窜起就被更剧烈的震动压下——萧鸣突然挥剑挑飞左侧黑衣人的短刀,金属擦过她鬓角,带落几缕发丝。
“二。”
他的剑穗扫过她手腕,那是他们在乱葬岗练了七夜的“借力”手势。
苏瑾怡盯着他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昨夜他替她挡毒箭时,也是这样用后背接住所有锋芒,却回头笑着说“不疼”。
“三!”
萧鸣的剑刃重重磕在慕容嫣刀背上,火星溅到苏瑾怡眼睫。
她顺势撞向身侧倾倒的石柱,粗糙的石面刮破掌心也顾不上,借力翻上半人高的石墩,再纵身攀住横梁——木梁在她掌心震了震,却稳稳托住重量。
“跑?”慕容嫣的冷笑裹着黑莲香窜上来,“你以为他护得住——”
“黑莲教的初衷?”萧鸣的声音像淬了冰,他退后半步,剑尖点地划出血痕,“是让前朝遗孤当活靶试毒,还是让凤仪血脉做傀儡?”慕容嫣的瞳孔骤缩,金绣黑莲在发间剧烈晃动。
她突然甩袖,三枚淬毒银针破空而来,萧鸣旋身避开,青衫被划开三道口子,露出下面渗血的绷带——原来他早有伤在身。
苏瑾怡攀在梁上,指甲深深抠进木缝。
她看见萧鸣每一步都踩在血迹里,却始终将后背对着她的方向;看见慕容嫣的银饰在暴怒中叮当作响,短刀劈裂了半块砖;更看见他说“我只忠于自己的信念”时,眼尾红痣随着嘴角的冷笑轻颤——那分明是她替他涂的朱砂,在刑讯室里,他为她挡下三十鞭后,她流着泪替他点的。
“机关!”李侍卫的喊杀声突然拔高。
苏瑾怡这才注意到殿角的青铜灯树,灯油顺着暗槽流向祭坛方向——是引火机关。
她摸出腰间的骨刀,反手掷向灯树底座。
“咔嚓”一声,灯树歪倒,灯油泼在干柴上腾起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