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我后颈。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锁链,掌心躺着块焦黑的玉牌。
玉牌表面的刻痕突然亮起来,浮起串虚影——青云宗初代掌门跪在幽冥君王面前,手里攥着块跟这玉牌一模一样的东西;第二代掌门在血池边滴血立誓;第三代...直到我爹,他攥着玉牌的手在抖,嘴型是“最后一次”。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李慕白的白魂浮在他头顶,面容比本体更苍白,“他说...若有一日镇派剑化河,就把这个给你。”玉牌“当”地砸在我脚边,虚影里突然窜出道血线,直扎进我眉心——我看见爹被玄真子按在血池边,晶石核心贴着他后心,玄真子的声音阴恻恻的:“你以为能断了契约?这东西早跟青云宗的骨血缠死了。”
“咔嚓——”
周青的锁链突然崩断。
他整个人向后仰倒,晶石化的裂痕从额头蔓延到心口,像朵开在皮肤上的白梅。
我扑过去接住他,他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烫得能烙出印子:“寒哥...别管我...先看玄真子...”
我抬头时,玄真子的晶石核心正在疯涨。
原本鸽蛋大的晶体鼓成拳头,表面的裂痕里渗出黑血,滴在血河上滋滋冒青烟。
他的脸扭曲成两半,半张是道骨仙风的长老,半张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敢断我根基...敢断我...”
镇派剑的长河突然翻起巨浪,父亲的元神光团被卷进浪尖,他的嘴型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我小时候他哄我睡觉常哼的调子,可此刻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小寒,捂耳朵。”
“嗡——”
震耳欲聋的轰鸣里,我看见玄真子的晶石核心开始膨胀。
它的表面裂开更多细缝,黑血像泉水似的往外涌,而在那些裂痕深处,有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玄真子的晶石核心在轰鸣声里疯涨。
我怀里周青的血还烫着,抬眼就见那团晶体胀成磨盘大小,表面的黑血成股往下淌,砸在血河上腾起的青烟里竟裹着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根本不是血,是无数被封在晶核里的怨魂在啃噬外壳。
"你们以为弑神就能......"玄真子的半张鬼面咧开,獠牙上挂着黑丝,后半截话被晶核里的猩红眼睛瞪碎了。
那双眼瞳是两簇跳动的幽火,我突然想起爹记忆里的画面:三百年前血池边,初代掌门跪献的玉牌上,刻的正是这样的眼睛。
"寒哥......"周青的晶石化裂痕爬上了下巴,他晶白的指尖突然抬起,我这才发现那些崩断的金纹锁链正顺着他手臂的裂痕钻回去,在他掌心凝成根细如发丝的金链。"锁......锁死它。"他的声音像碎冰摩擦,金链"咻"地窜出去,精准扎进玄真子晶核最深处的猩红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