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宋宁舒走进厨房。切菜板上还留着他刻的小笑脸,那是去年情人节他给她做爱心煎蛋时留下的。淘米、洗菜、开火,动作机械而熟练。当她伸手去拿碗柜里的碗时,指尖顿在了半空——她拿了两个碗。
白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宋宁舒怔怔地看着并排摆放的碗筷,忽然想起每个傍晚,秦舟系着围裙哼着跑调的歌,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模样;想起他总说"我家小舒洗碗最干净了",然后嬉皮笑脸地把她推进厨房;想起他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泪水突然决堤。宋宁舒跌坐在地,抱着膝盖痛哭出声。原来不是不难过,只是那些悲伤早在无数个照顾他的深夜,在每一次偷偷抹泪的清晨,在他笑着说"别怕"的瞬间,就已经被她熬成了平静。直到这一刻,当生活的齿轮偏离熟悉的轨道,她才惊觉自己早已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宋宁舒颤抖着拿出手机,翻到那个永远不会再回复的号码。对话框停留在三天前,秦舟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宝贝,今天的夕阳特别美,像你涂的草莓色口红。"
她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任泪水打湿衣襟。原来最深的痛,从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当你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却在某个最平常的瞬间,被回忆的潮水彻底淹没。那些未说完的话,未兑现的承诺,和永远停在时光里的人,终将成为余生无法愈合的伤口。
夜越来越深,餐桌上的两碗饭渐渐凉透。宋宁舒伸手摸了摸秦舟的碗,仿佛还能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窗外的雪落满阳台,她知道,从今往后的每个夜晚,都要独自面对这漫长的寂静。而那些藏在心底的思念,会在无数个不经意的瞬间,化作滚烫的泪水,灼伤记忆深处最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