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归真茶城笼罩在青灰色薄雾中,那株新生的茶心树苗无风自动,第八道茶纹的裂痕处渗出琥珀色汁液,滴落在青石板上竟发出金玉相击的清响。
陆荼单膝跪地,指尖蘸取汁液在刀锋上抹过。本命长刀"青霜"顿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刀背浮现出与茶纹同源的古老纹路。
"这不是露水。"赤霄突然按住剑柄,"是茶祖真血。"
众人闻言色变。茶修典籍记载,唯有初代茶祖的本体受损时才会泌出真血,一滴便可重塑茶脉,半盏能活死人肉白骨。而今这株新生树苗竟在自发泌血,莫非......
白芷突然疾退三步,药篓中的灵草无火自燃:"小心!血里有东西!"
滴落的琥珀汁液突然沸腾,每一滴都膨胀成拳头大小的水球。水球表面映出扭曲景象——焚心老人被根脉吞噬的最后一刻,竟从口中吐出一枚漆黑茶种,那种子穿透虚空,正向着某个不可知的方向疾射而去!
"是《百劫茶经》的传承种!"银辉消散前留下的星茶盏残片突然发光,"他把自己毕生邪法凝成了......"
警告未及说完,整座茶亭轰然炸裂。不是外力所致,而是茶心树苗的根系突然暴长,如千万条碧玉锁链刺入地底。最细的根须也有成人手臂粗,表面密布着与陆荼刀纹相似的古老符文。
"它在追那枚邪种!"赤霄的剑气斩在根须上竟被弹开,"这些根须在保护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
所有根须同时绷直,地面之下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整座归真茶城的地面如波浪般起伏,远处几座本就摇摇欲坠的茶楼在轰鸣中坍塌。而在众人感知不到的极深处,新生根脉与黑色孽龙的厮杀已至白热化——
琥珀真血滴落的频率越来越快,渐渐在茶亭废墟上汇成一片浅洼。水面无风起浪,渐渐凝成半面残镜的形状。镜中模糊映照出地底战况:新生根脉如翡翠洪流冲刷孽龙,但每净化一寸,就有更多黑气从主根裂隙中涌出补充。
"这样下去两败俱伤。"白芷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滴入琥珀水洼,"需要媒介调和。"
她的血融入真血的刹那,水镜突然清晰十倍。众人这才看清,主根裂隙深处竟沉着半截石碑,碑上"茶苦道残"四字被黑气腐蚀得只剩"道"字尚存!
赤霄的剑穗突然无火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箭矢形状指向水镜:"是初代悟道碑的残体!"
更惊人的是,当众人目光聚焦残碑时,茶心树苗的第八道茶纹突然脱落,飘入水镜贴在残碑的"道"字上。纹路吻合的瞬间,整座水镜沸腾如煮,蒸腾的雾气在空中凝结成一条通往地底的虚幻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