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营地边缘那断壁残垣的圈栏,扫过凝固的巨拳,扫过如同被抽空灵魂的石甲,扫过藤塔下怀抱白鸽、脸色苍白的草甲,最终越过所有障碍,笔直地落向营地中央那座由巨大石方垒砌、守护着叶莹的石屋。
那是蒙德的代表,阿贝多。
他走到了营地边缘,在与叶莹石屋相隔约三十米的、还算平整的泥泞空地中央停下脚步。
他肩膀微动,将背着的那个皮质长条包裹解开,轻轻放在面前满是泥浆的地上。
同时,他身边漂浮的那个扁平方枕状包裹也无声地降落,准确地叠放在长条包裹旁边。
两个包裹就那么随意地放置在冰冷的泥地里。
阿贝多没有多看包裹一眼,仿佛只是放下了几块寻常的石头。
他平静地抬起眼,再次看向叶莹的石屋方向。
那白皙俊美、仿佛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既不倨傲,也无怜悯,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学术观察般的平静审视。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冷静地切割着这片空间的每一个细微部分。
从草甲手中“小绿尖”不安颤抖的白羽,到石甲残破石甲缝隙间渗出的暗红血迹与皮肤下的雷火焦痕,再到巨拳庞大身躯上残留的熔岩威压所扭曲的微小空间涟漪……
这一切混乱的能量残留与创伤,都被那双理性的湖蓝色瞳孔精准捕捉、记录、分析。
仿佛这片饱经蹂躏的焦土狼藉,不过是他试验台上展开的最新一组待解读的数据标本。
藤塔底层内,草甲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
身为操控生命水流元素的拥有者,他对气息的感知远超常人。
阿贝多身上没有一丝愤怒、憎恶或伪善的气息。
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对物质世界运行规则本身的专注。
这种纯粹的“观察”,此刻带给草甲的是一种被无形玻璃柜框住、被置于显微镜下的窒息感。
焦坑边的石甲终于动了一下。
空洞的赤瞳似乎被这份过于清晰的陌生视线刺激到,勉强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看向泥地中央那两个孤零零的包裹。
他那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喉咙深处,发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干涩的“咕噜”声。
巨拳如山的身影依旧凝固。
赤红的熔岩瞳孔焦点纹丝未动,锁定石屋,如同最忠诚但失却灵魂的界碑。
空气因他的存在而沉重凝滞。
整个营地,所有丘丘人的目光都钉在阿贝多身上,钉在那两个泥地里的包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