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巨大的头颅极其缓慢、像是推动一整座山峦般,转向圈栏那片狼藉焦坑的方向。
目标不再是叶莹的安全,而是那片被雷火烧焦、浸透了猪臊味、血污与绝望的焦土。
在那里养鱼?!
他的喉管里发出一连串低沉到非人类的、如同地脉深处压抑熔岩流动的隆隆闷响。
那赤红的瞳孔深处,毁灭性的熔岩风暴骤然平息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冲击后、陷入某种巨大认知困境的空白。
叶莹站在冰冷的泥泞中央,掌心的湿冷油纸包裹里,三条鱼的扭动越来越微弱。藤蔓袍子单薄,晨曦吝啬的光线勾勒出她苍白的侧脸。
她对石甲的暴戾嘶吼、巨拳的闷雷地鸣、草甲的失声惊疑、硬皮的茫然无措统统视若无物。
她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鞋底踏上还挂着清晨露珠的、未被战火蹂躏的、尚且鲜嫩的草丛边缘。
很轻的一步。
然而就在那只脚落下的瞬间她腰侧那枚流转着深邃海蓝漩涡的水神之眼,核心深处那片微缩的活体漩涡猛地加速旋转、膨胀。
如同沉睡的海洋被唤醒了怒涛。
“嗡——!!!”
一股浩瀚无垠、温润却磅礴到无以复加的生命水汽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攻击!
更像是母亲回归大海怀抱的瞬间,整片海洋意志共鸣的脉动。
水汽掠过焦糊的圈栏木桩,焦痕在湿润中被温柔软化。
水汽抚过石甲破开灼伤的皮肤,暴躁乱窜的雷火如同被母亲抚头安抚的幼兽,呜咽着平息下去。
灼痛感被冰凉的生命气息瞬间浇灭。
水汽拂过巨拳那如山嶙般沉重凝固的庞大身躯。
那沸反盈天的熔岩威压如同陷入无垠深海,瞬间沉静。
水汽缠绕上草甲手腕那道焦痕藤蔓。
藤蔓上的焦痕处立刻分泌出浓稠透明的愈合树汁,藤叶舒展。
水汽甚至涌向硬皮脚下那片沾满血肉碎骨的地域。
那些刺眼的污秽仿佛被无形的水流瞬间卷走、净化。
浑浊的空气刹那间变得如同原始森林深处的清新。
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如同久旱濒死的人一头扎进了生命之泉。
那瞬间释放的、如同大地核心本源的水元素脉动,温柔而霸道地宣告着这里!将是水的源生地!生命再临之地!
几乎在水汽爆发的一刹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