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眼瞳平静无波地扫过他颈窝那颗凝固的、如同深渊之眼的焦黑烙印,以及烙印边缘如活物般缓缓流淌的蓝金裂痕。
叶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规丈量着一件与己无关的祭品。
她再抬起眼时,视线已穿透了藤根上方狭隘的空间,投向石壁高处那道被岁月侵蚀成一片混沌色块的斑驳刻痕,像一道凝固的伤。
“嘶……”极其细微的、如同布料划过粗糙藤木的声音。
叶莹的一只手极轻地抬起。
她并非伸向沐羽,而是精准地掠过床沿上方悬挂着的一根不起眼的、新凝结出来的翠绿气生根须。
根须尖端,一滴饱满剔透、如同凝固水银的乳白色汁液正无声凝聚成形。
叶莹微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在那颗凝乳般的液滴圆滑的表面轻轻一沾、一捻。
乳白色的液体瞬间在她指尖揉匀,消失。
动作细微,如同拂去一粒尘埃。那只沾了一星半点乳汁的手,随即收回。
藤蔓袍袖的柔软边缘,无声地从藤根粗糙的截面刮过,没留下丝毫痕迹。
她的视线转回,最后落在那片空洞的、凝望着上方阴影的淡蓝色瞳孔上。
声音不高,平静得如同山间毫无波澜的冷泉,从冻土层深处流出。
“今天……”
冰冷的两个字,打破粘稠的死寂。每一个音节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降力量。
沐羽的眼睫极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如同蝴蝶濒死的羽翼。颈窝焦痂处熔金的细纹如同被激活,灼痛猛地刺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更加僵硬地绷紧了一瞬。
“噫……”
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破风箱抽气声。
叶莹的目光纹丝未动,如同掠过微尘。
她的声音继续,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只是在陈述最寻常不过的事实。
“你要在这里……”
她的手指隔空,极其轻微地点向身下这张巨大虬结藤根雕凿而成的床榻本身。不再是他,而是容纳了他痛苦蜷缩的“空间”。
“……盖一间大厅……”
藤根床榻边缘,几条细微的翠绿色根须仿佛听懂命令般,无声地向叶莱姆内壁渗出更多的乳白色荧光黏液,覆盖住了几处新的裂痕。
“……我们婚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