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手指着画面上那个在风雪中跋涉的士兵,仰起小脸,看向父皇,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尝试性的郑重:
“父皇,”她的声音在温暖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晰,“儿臣……儿臣想,北境将士御寒的棉衣……里面的棉花……能不能……再厚一点?或者……或者换一种更暖和的?”
她顿了顿,小眉头又蹙了起来,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儿臣在《农政辑要》里看到,南疆有种木棉,絮很轻很软,也很暖和……比咱们北地用的棉花暖和多了!要是……要是能多买些南疆的木棉,给北境的将士做棉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了?”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却清晰地描绘出一个带着温度的、试图在冰冷的绝境中为将士增添一丝暖意的图景。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调拨与保障,而是俯下身,试图在风雪中为那些守护者寻得一份温暖的朴素关怀。
寝殿内安静了一瞬。暖炉的火光跳跃着,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窗外,寒风卷着雪沫,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昭永顺帝的目光落在女儿那张带着期待和一丝忐忑的小脸上。那深邃的眼眸里,审视与考量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赞许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紧抿的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无声地漾开,最终化作一个清晰而温和的笑容。
“善。”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穿透风雪的力量,清晰地落在每个人心上,“此议,甚善。心系将士,体恤疾苦,于细微处见仁心。安儿,此乃真正的……为君之道。”
绥安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褪去血色,只剩下一种巨大的、近乎眩晕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激动!父皇又说……“甚善”!说这是……“为君之道”!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才没让那滚烫的液体滑落。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谢……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