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砸门声打断了她的故事。我们扑到窗前,只见一个黑影飞快掠过院子,消失在林子里。院门大开,雪地上却没有半个脚印。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我强作镇定地拉上窗帘,却看见玻璃反射中,一个驼背的人影正贴在我背后。
猛地转身——房间里只有我和小周。
"怎么了?"小周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勉强笑笑,从衣领里掏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钱——姥姥临终前给的护身符。铜钱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浸过血。
半夜,我被冻醒了。蜡烛早已熄灭,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树枝张牙舞爪的影子。小周的床空着,房门虚掩。
"小周?"
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我抓起铜钱追出去,看见小周正梦游般往楼梯口走。她的睡裙下摆沾满了泥雪,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醒醒!"我抓住她的手臂,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
小周缓缓转头。月光下,她的眼球上翻只剩眼白,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一个绝对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七七...你也听见山魈爷的笑声
小周的声音变了调,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喉咙在说话。月光照在她咧开的嘴角,我看到有黑色的液体从牙龈渗出。
"山魈爷...在等我们呢..."
她突然挣脱我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人类。睡裙领口被扯开一道缝,我看见她锁骨下方爬满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
"小周!醒醒!"我追着她冲下楼梯,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楼大厅空无一人。张大山分发的蜡烛早已熄灭,只有月光透过脏污的窗户,在地上投出栅栏般的阴影。小周赤着脚跑向大门,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黏稠的黑色脚印。
我撞开大门时,暴风雪迎面扑来。小周已经跑到院子中央,她的身影在雪幕中时隐时现。更远处,森林边缘立着一个两人高的黑影——像是一棵枯树,却又在缓缓蠕动。
"回来!外面危险!"
我的喊声被风雪撕碎。小周突然停下脚步,机械地转过身。她的脸在月光下像融化的蜡,嘴角已经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