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不能说话,也不太认得人了。”林晚解释道,心中疑窦丛生。这个“朋友”来得太突然,也太不合时宜。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不仅仅是探望故人母亲那么简单。
周正明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林晚,变得专注起来:“林女士,这些年,你一个人支撑这个家,照顾婆婆,很不容易吧?”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深沉的同情,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试探。
“习惯了。”林晚简短地回答,不想与这个陌生人深谈。
周正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淡,他环顾了一下这间略显简陋的单人病房(这是林晚咬牙坚持换的,只为婆婆能清净些),目光扫过林晚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用了多年边角都磨白了的旧钱包。他沉吟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看起来像是信封的东西。
“林女士,”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其实今天来,除了看望阿姨,还有一件陈默生前托付给我的事情。”
托付?陈默生前托付的事情?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呼吸瞬间凝滞。陈默从未跟她提过什么托付!六年了,这个人突然出现,带来陈默的“托付”?这太诡异了!
“什…什么事?”林晚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死死盯着周正明手中的那个信封。那里面是什么?遗嘱?债务?还是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的秘密?婆婆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喉咙里发出更急促的“嗬嗬”声,眼睛瞪得老大。
周正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谨慎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焦躁的吴玉芬,又看向林晚,眼神复杂:“这件事……可能对阿姨现在的状态不太合适。林女士,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个方便的地方谈谈?就在医院外面,不耽误太久。”
他的提议合情合理,却让林晚心中的不安瞬间放大。为什么要避开婆婆?陈默托付的事情,为什么婆婆不能知道?这个神秘的“托付”到底是什么?它和陈默的早逝有关吗?还是……和自己守寡的这六年有关?
无数个问号在林晚脑海中炸开。六年来,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生活的死水微澜,习惯了守着回忆和眼前的苟且。可这个突然出现的周正明和他手中那个薄薄的信封,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搅乱了所有的平静,将那些深埋心底的疑惑、不安甚至是对丈夫过往的未知感,全都翻搅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