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起来。”罗兰重复道,目光没有离开那片残缺的屋顶,“屋顶…还没修完。”
库伯和旁边的玛莎都惊呆了。玛莎捂着脸,声音从布条下透出,带着难以置信:“罗兰!你不要命了?!那屋顶…那屋顶晚点再说!等你养好伤…”
“等不了。”罗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我答应了哈克村长。活儿,就得干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隘道口的惨状,声音更低,“而且…这里不安全。修好屋顶…至少…能让她在里面…安全些。”这个“她”字,他说得很轻,带着一种复杂的敬畏。
库伯和玛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无奈。他们了解这个年轻工匠的倔强,就像了解溪木村那些被魔焰烧毁却依旧挺立着半截焦黑木桩的老橡树。
“唉…你这娃子…”库伯重重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不忍,但还是和玛莎一起,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架着罗兰,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仅仅是站直身体这个动作,就几乎耗尽了罗兰积攒的全部力气。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胸腔的剧痛让他瞬间弓起了腰,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和鬓角滚滚而下,浸湿了沾满煤灰和血污的衣领。左臂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刺痛,仿佛断裂的骨茬正在摩擦着血肉。他死死咬住下唇,将一声痛苦的闷哼硬生生咽了回去,牙齿在干裂的嘴唇上留下了深深的白印。
“慢点…慢点娃子…”库伯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能感觉到罗兰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他和玛莎身上,那具年轻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我…没事。”罗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强迫自己站得更直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尽管这动作让他肺叶如同针扎——目光坚定地投向石屋旁边堆放工具和剩余木料的地方。他的铁锤,那柄饱经沧桑、锤头边缘卷刃的伙伴,正静静地躺在碎石地上,旁边散落着几块同样被熏黑的木板和一小袋所剩无几的铁钉。
“工具…木料…”他示意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