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姜黎一脚踹开医馆后院堆满药渣的破木门。青杏顶着黑眼圈蹲在灶台前熬粥,锅里的赤豆被砒霜染成诡异的靛蓝色,咕嘟咕嘟冒着泡。
“娘子!西街棺材铺送来的新货——”小丫头掀开草席,露出具浑身长满菌斑的男尸。尸身腰间玉佩刻着“天机”二字,溃烂的指缝里死死攥着半张染血的《大雍疆域图》。
姜黎银簪尖挑开尸体的眼皮,瞳孔深处竟嵌着枚微型琉璃镜片。镜面折射出的光斑在墙面拼出星象图,与萧景珩脚踝的刺青纹路严丝合缝。“啧,死都死了还当信鸽。”她簪尾戳进尸身喉管,勾出条碧鳞蛊蛇,“青杏,午膳加道蛇羹。”
蛊蛇突然暴起咬向她腕间银铃疤,却被斜里飞来的鎏金箭矢钉死在药柜上。萧景珩玄色蟒袍掠过门槛,箭袖上金线绣的螭龙正巧缠住她垂落的发梢:“王妃这早膳口味…倒比刑部的烙刑更别致。”
姜黎反手将毒蛇甩向他面门:“王爷的箭再偏三寸,今日就能吃上鳏夫席。”她足尖勾起尸体怀中的密函,羊皮纸上用尸油绘着天机阁的暗哨分布,某个朱砂标记正落在摄政王府后院。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蛇血,玉扳指扣住她翻看密函的手:“上月王妃炸了城南赌坊,前日烧了城北驿站…”他指尖掠过她颈间未愈的咬痕,“今日又要拿本王的王府试火药?”
密函突然自燃,青烟凝成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虚影。姜黎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正是三年前给她批命“凤劫”的钦天监正使。“姜姑娘,天机阁的棋局…”老者虚影指向她锁骨下的凤凰纹,“您才是最重要的活子。”
话音未落,后院古井突然传来铁链挣动声。十八具缠满水草的尸骸攀着井沿爬出,每具心口都插着鎏金短刀——刀柄纹样与萧景珩日常把玩的匕首一模一样。
“王爷的旧情人?”姜黎踹翻最近的尸骸,腐肉中跌出块鸳鸯玉佩。她故意用鞋尖碾碎玉珏,残片扎进青砖缝隙:“死得倒是整齐,像排队领孟婆汤。”
萧景珩的银丝缠住她欲探向古井的手腕:“王妃可知这井通着何处?”鎏金蛊纹顺丝线爬上她小臂,在皮肤上灼出星图烙印,“先帝驾崩那夜,十七位皇子从这里消失了。”
井底突然传来婴孩啼哭,声波震得药柜瓷瓶接连炸裂。青杏抱着的粥锅“砰”地炸开,赤豆粘在墙面竟拼出“弑君”二字。姜黎突然笑出声,染毒的指甲刮过萧景珩喉结:“难怪狗皇帝要你装瘫…原来这轮椅是龙椅边最趁手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