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豆腐脑的香气漫过西街,姜黎赤脚蹲在医馆门槛上磨刀,刀刃刮过青石板的声响惊得檐下麻雀扑棱乱飞。青杏蹲在街角炸油条,滚油“滋啦”溅起的星子燎焦了半截麻绳,呛得缩在墙角的药贩子直缩脖子。
“姜阎君——!”布庄掌柜攥着匹发霉的绸缎冲进来,镶玉扳指磕在门框上“咔嗒”作响,“‘锦绣坊’新进的蜀锦,泡水竟褪出满缸蚂蟥!”
姜黎刀尖挑起块腐乳,对着日头眯眼:“蚂蟥?”腐乳“啪”地糊在绸缎上,“你往染料里掺蛇血的时候,怎么不嫌腥?”毒粉簌簌往下掉,绸缎瞬间蚀出蜂窝状的洞。
檐下排队的婆子们哄笑震落瓦灰。青杏突然抄起腌蒜坛子泼向街对面,酸汁浇中个探头探脑的布庄伙计:“新调的‘开胃醒脑汤’,锦绣坊的走狗慢用!”
在繁华的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铜锣被敲击的声音,那声音犹如破锣一般,刺耳而又响亮。人们纷纷侧目,只见三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堵住了巷口,车身上的锦绣坊徽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锦绣坊的东家缓缓地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他手中摇晃着一把金丝折扇,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朝巷子里走来。在他身后,一群伙计整齐地排成一列,其中一个伙计猛地一抖手中的锦缎,只听得“哗啦”一声,十匹色彩斑斓的锦缎展现在众人眼前。
东家走到姜大夫面前,停下脚步,用扇尖轻轻戳了戳其中一匹锦缎上的暗纹,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容:“姜大夫,听说您最近正缺裹尸布呢?”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狭窄的巷子里清晰地回荡着。
东家接着说道:“陈某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特意为您挑选了这‘福寿锦’,希望能给您添个彩头!”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看着姜大夫,似乎在等着看他的反应。
“彩你祖宗的坟头草!”姜黎一脚踹翻缎匹,锦缎“唰啦”铺了满地。黑虫从暗纹里钻出,凝成条碧鳞蜈蚣往东家裤腿里钻。东家折扇“唰”地劈向蜈蚣头,却被萧景珩的律师证拍中手腕:“根据《商贾律例》第12条......”他慢条斯理整了整西装袖扣,“以毒物浸染货品致人伤病,够判你扫三十年染坊。”
姜黎刀尖戳进锦缎,挑出团发黑的丝线:“哟,锦绣坊的‘福寿锦’还掺了棺材钉锈?”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阿玛尼面料被蚀出个窟窿,“萧律师,这够判老东西泡粪池不?”
萧景珩慢条斯理整了整衣领,袖扣闪过冷光:“够他腌三辈子咸菜。”忽然从公文包抽出沓契书,“巧了,锦绣坊的地契......似乎是从乱葬岗刨的?”
人群哗然中,东家袖口寒光一闪。匕首未出鞘,便被青杏一瓢滚油泼中裤裆:“新炸的‘五香脆皮’,趁热啃!”东家惨叫着原地蹦跶,镶金牙的嘴漏风:“烫、烫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