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遮蔽了最后一缕天光,她在黑暗中准确咬住他的唇。
浓烟裹着靛草燃烧的辛辣味钻进鼻腔,姜黎的牙齿磕在萧景珩唇上,铁锈味混着染浆的涩在舌尖炸开。外头传来刺客的惨叫——火星子顺着染布窜上房梁,将天机阁的杀手困在火海里。
“咳...王妃续命的方式,倒是别致。”萧景珩的掌心贴在她后腰,鎏金怀表链缠着两人交握的手,在黑暗里泛着幽光。
姜黎揪着他衣襟抹嘴:“少嘚瑟,密道里要是再藏三百个暗器,姑奶奶就拿你当盾牌!”她赤脚碾过满地碎针,织金绣鞋早不知丢在哪个染缸里,“青杏!把那个尿裤子的拎过来——”
小学徒被青杏掐着后颈拖来,裤脚还滴着靛蓝浆水。姜黎刀尖挑起他下巴:“小子,天机阁喂你吃蛊虫了没?”见他疯狂摇头,突然咧嘴一笑,“那正好,姑奶奶教你个乖。”
她反手将人按在密道石壁上,指尖戳着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墙里嵌着连环弩,机括在...”,突然抬脚狠踹东南角第三块砖。
“咔嚓!”
二十支淬毒短箭擦着学徒头皮钉入对面墙壁,排成个歪扭的“蠢”字。
萧景珩轻笑出声,轮椅碾过箭阵残骸:“爱妃对天机阁的机关,倒是熟稔。”
“熟个屁!”姜黎拽过他的蟒纹广袖擦脸,蹭得金线刺绣斑驳陆离,“上回在他们茅房撞见的机关才叫绝——拉个屎得先解九宫格,尿急能憋出人命!”
密道深处忽然传来齿轮转动声,青杏的银簪尖已抵住学徒咽喉:“还有多少埋伏?”
“没、没了!阁主说这处染坊只是......”学徒突然眼球暴突,脖颈青筋根根分明。萧景珩怀表链疾射而出,却晚了一步——七窍黑血喷溅,尸体轰然倒地。
姜黎刀尖挑开死者衣襟,心口赫然趴着只碧眼蜘蛛:“哟,远程操控蛊虫?天机阁主这是躲在被窝里玩提线木偶呢?”
忽有破空声自头顶袭来,三百枚银针汇成毒雨。萧景珩广袖卷过姜黎腰肢,轮椅撞破侧面暗门冲进密室。青杏甩出铁锅护住后心,锅底“叮叮当当”溅起火星。
“主子!东南角!”
姜黎旋身踢翻博古架,玉器珍玩哗啦啦碎了一地。架后竟藏着半人高的铜镜,镜面映出她染满靛蓝的脸,与萧景珩蟒袍上的金线纠缠成诡谲图腾。
“砸了这腌臜玩意儿!”她抡起铜烛台就要掷,却被鎏金链缠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