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笑得前仰后合,龙袍袖口的金蟒纹都快晃成了麻花:"苏桃骂得好!再狠点,朕赏你两坛冰镇酸梅汤,就着魏丞相的脸色喝!"
苏桃来劲了,叉着腰往前挪了半步,发间的红宝石步摇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陛下您听好了!昨儿个我派小丫鬟去城南'胭脂铺'买口脂,那掌柜的偷偷跟我说——"她故意拖长语调,眼尾扫过魏丞相煞白的脸,"说魏大人昨儿个在'倚翠楼'喝花酒,搂着红牌姑娘说'当今圣上都没我长得俊'!"
"轰"的一声,满朝文武如同被投了颗炸雷。站在末尾的年轻翰林没忍住,"噗"地喷出了早上喝的茶水,溅得前面老臣的补子上都是茶点子。萧衍捏着佛珠的手猛地一抖,十八颗蜜蜡珠子哗啦啦散了半桌,有几颗骨碌碌滚到了苏桃的绣花鞋边。
"哦?有这事?"皇帝挑眉的动作跟萧策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看热闹的促狭,"魏爱卿竟觉得朕不如你?"
魏丞相"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额头磕在冰凉的金砖上:"陛下明鉴!这是苏桃血口喷人!是镇北王指使她污蔑臣下!"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倚翠楼的姑娘们不就知道了?"苏桃从袖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宣纸,边角还沾着点胭脂印,"您瞧这账单,魏大人昨晚点了十八两银子的酒菜,什么'凤髓龙肝'、'琼浆玉液',末了还欠了姑娘们三串糖葫芦钱没给——啧啧,丞相大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莫非是想给小叫花子攒嫁妆?"
站在殿柱旁的萧策微微垂眸,玄色披风下的手指轻轻抽搐。他早知道苏桃怀了孕就像揣了只小豹子,却没料到她能把金銮殿骂成菜市场。余光瞥见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耳垂,那句到了嘴边的"胡闹"又被他咽了回去,反而悄悄往她那边挪了半步,用披风挡住了她身后穿堂的风。
"陛下!"魏丞相突然拔高声音,官帽上的玉簪都抖得快要掉下来,"苏桃干预朝政,按律当斩!请陛下立刻下旨——"
"斩谁?"萧衍慢悠悠剥着蜜饯,琥珀色的果肉在他指尖晃悠,"朕看你是老糊涂了。苏桃是镇北王的正妃,肚子里怀着朕的亲侄子,你要斩她,是想让镇北军的刀架在朕脖子上喝西北风吗?"